只有绝对的金钱和权利才能带来安全感。
从前不理解,现在却一语点醒梦中人,云卿闭着眼站在书案前。
感受到风从耳畔拂过,沉漪的筝音如小溪流了进来,她听见觥筹交错,她听到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她感觉到许多不同的目光。
采苓侍着墨,凝视着自家主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头上的白玉簪子,丝毫不停滞地插进了手背掌骨之间。
那是,合谷穴。
姑姑教过,位于手背部第一、二掌骨之间,能够促进血液循环、振作精神、提神醒脑。
采苓没有出声阻止,瞠目结舌地目睹着簪子重新回到发簪上。
那鲜艳的血滴落在砚里,和墨汁融为一体。再往细里瞧,云卿早已微汗泠泠。
“福嘉县主,为何还不作舞,这样磨磨蹭蹭是要等到何时?”
采苓的耳朵很准确地寻到声音的方向,抬头在女席间很好地定了位。
那里,可不就是大理寺卿陆家的女儿,陆移芳么?
洛梨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走到云卿身边,问着她如何了,有事没有。
云卿硬撑着摇了摇头,“今日不想作舞,只作画。劳你帮我回禀一下长公主,另外可以要盏茶吗?”
“这都好说,就是看你怎么热成这样,可要我让侍女替你打着扇子?”
洛梨拿着罗帕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津,云卿婉言谢绝,并道了谢,只是看向采苓的眼神却多了一丝冷冽。
“主子,我们可以向长公主殿下求助,起码先看大夫才是。”采苓关切地问。
云卿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她,又在相同的地方扎了一下。
“作为我的侍女,情绪表露在外是大忌。研磨。”
信阳知晓后,原本笑意弥漫的双眼,在转头看向几位侄女时,突然深沉起来。
立在中央的云卿说完开始凝视着书卷,她这次,终于保住了作为画家的操守,专心作画而不是独辟蹊径,边舞边画了。
工笔、白描、泼墨、勾勒、没骨和界画,国画画法,掌握得比较熟练的就是泼墨和白描。
时间短又不能小家子气,还要表达欣欣向荣的气韵,唯泼墨不可。
胸中已成画,自是一挥而就,妙笔之下一簇菊徐徐生长出来。笔墨所到之处,那菊立刻像有了生命一般,生机勃勃。
两盏茶的时间,在周围吵吵嚷嚷,含意不明的注视中,云卿结束了画卷。
观察了一会儿,在左侧用临摹惯了的王羲之的行书,又题了字方罢。
这速度之快,公主席的下巴都已经掉在了地上。那神情,像吃惊,却更像始料未及。
座下的人,尤其是男席都探头探脑地争相要先睹为快,议论纷纷起来。
云卿画好后,让旁立的两个丫鬟展开画卷随自己呈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请过目。”
“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
信阳不觉吟出口来,字字珠玑,泼墨出香,“虽是丹青费较量,但始终诗画合一才有了这大家风范,甚妙甚妙。”
云卿不语,唤来了采苓,把手里地茶递给她,在她耳边说着如此如此。
“这是作什么?”
采苓的一口茶水喷在画卷上,围观的众人顿时傻眼,就是几位欣赏得津津有味的公主也是十分不爽。
男席听着这一惊一乍地,更是越发好奇。
信阳望向云卿表示不解,云卿也只是淡笑不语,表示着拭目以待的意思。
茶水不多不少,十分均匀,没有想象中晕染的墨汁,变成一团乌黑的样子。
在散发着余香的同时,云卿让侍女展着画卷站在长公主的右边,众人都惊奇地看到了这一幕:
茶水花落的地方,花苞竟然在徐徐盛开,栩栩如生入木三分的高超画技亮瞎了吃瓜群众。
每开一朵花,便有花香散出,竟有破画而出的势头。
众人舌桥不下,目瞪口呆的状态姿势还未调整好,就已目睹一只五彩的蝴蝶在画中蹁跹。
接着又来了一只两只三只,它们蹁跹了一会儿便落在了花里,不肯走。
“连着蝴蝶都认为此花妖娆,信以为真,真是绝了。”
萧清河话音落,眼神灼灼地看向云卿的方向,拍掌称赞。
长公主命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亲自去拿了画,在席间展览,云卿则趁机更衣去了。
“采苓,记得出府的路吗?”云卿小声问。
“奴婢记得。”采苓郑重其事地搀扶着云卿,手上的伤口,血已然凝固。
“回家。”
“好,奴婢现在就带主子回家。”采苓说完,云卿已经昏睡过去,倒在她身上。
采苓不敢耽误一刻,背起云卿就往门外走。刚刚如果乘了自家马车就好。
走至门口,采苓忽然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守门的小厮叫过来。
“我家主子是曹家的小姐,快去牵曹府的马车来。这个赏你,快去快回。”
小厮上下打量着她二人的穿着,又接了采苓的一锭银子,脚底抹油似地去赶曹若姝的马车。
虽然直到马车疾驰而去,小厮还是有些摸不清头脑,这曹二小姐怎的要侍女背了?
吟岫居。
采苓一下马车,就背着云卿往院子里赶。
小丫鬟们在院外的池子逗鱼,见着不远处匆匆忙忙的身影,当即迎了过来。
便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