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北原秀次到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让内田雄马去打听铃木乃希的详细情况。内田雄马这家伙干别的不行,打听消息还是挺有一手的。而内田雄马也相当重视,毕竟北原秀次很少主动打发他干什么,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发动所有人脉,将铃木乃希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出来。
然而到了下午放学,内田雄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收获,甚至连铃木乃希以前读哪个国中都没打听到,顿时感觉大失面子。北原秀次对此也很无奈,他在学校就没几个熟人,要想打听事基本只能靠内田雄马,只能安慰了几声让他再接再厉。
内田雄马也下了狠心了,这事关他的尊严——虽然他的尊严不值钱,但也不能这么糟蹋——他一路发着邮件,凡是自己认识的他都要问两句,到了棒球社也嬉皮笑脸问着同级生队友,不过对铃木乃希的了解都是泛泛。
没人知道她的朋友是谁,没人知道她是从哪个国中升上来的,没人知道她家里是干什么的,好像这个人的人生就是从高中开始的,之前没谁对她有过印象。
内田雄马有点麻爪了,感觉明天怕也是不好向北原秀次交差。他刚换好了棒球服到了球场就听到有人叫集合,他赶紧向着球场一侧跑去,而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
他也不挤进去,就在外围听着,但很快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从今天开始,由一年级的铃木乃希同学担任球队经理及记录员,希望大家以后……”
铃木乃希?内田雄马愣了愣赶紧挤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一个娇俏女生站在棒球部监督教师(私立大福学园校医)铃木花子身边正笑吟吟的看着大家。她穿着一件棒球衫,不过因为本身太瘦的原因,小号的棒球衫也像是挂在她身上,空荡荡的显得格外肥大,而白色的棒球帽下面是张更加苍白的小脸,特别是她的眼睛十分有魅力,黑如点漆,这让她的脸色显得更加没有血色——内田雄马本能就觉得这女孩子身体很差,怀疑她在夏季烈日下能不能站上五分钟而不晕倒。
私立大福棒球部的社员也开始窃窃私语,毕竟棒球是男生的运动,96年以前甲子园都不允许女生进入替补席——当观众当然可以,在观众席上充当应援队跳跳舞唱唱歌也可以,随队担任辅助工作也行,但就是不允许进入场地。
当然,现在是可以了,毕竟男女平权时代到来了,这么赤果果搞性别歧视引起了很多非议,高校棒球联盟也怕被民众骂——和允许女子参加全国级别的剑道大赛时间相当,大概也是受那段时间日本女性独立风潮的影响——不过却有一个问题。
甲子园参赛队可以报名21人,18名球员,1名监督教师,1名记录员,1名教练,而甲子园素有“女记录员球队打不过男记录员球队”的传闻,带着女记录员夺冠的队伍好像……没有。
外行可不能不清楚,但内行应该都明白,记录员这职位听起来普普通通,但在球队中的作用还是挺重要的,不但要记录数据,还要通过数据分析对方战术意图,为本方配球提供意见,其实是在球队中充任助理教练的角色,而私立大福学园的棒球队没有专职教练,仅有一个由校医充当的监督教师,那记录员就是实际上的教练了。
一个女生教大家打棒球?这本身就是开玩笑吧?关东关西球队中是从来不招收女生的,那夹在中间的关中好像也不应该吧?
再说了,这女生身体好像很不好的样子……晒一晒或是一激动晕倒了怎么办?到时是比赛还是救人?
铃木乃希对质疑的目光及窃窃私议并不在意,向着大家浅浅一鞠躬,笑吟吟道:“各位前辈、各位同学,我是一年a班的铃木乃希,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在这里大家不用把我当成记录员或者是女经理,大家把我当成……”
她笑得很可爱,语调细声细气也很温柔,话儿更是说得这么客气,众人的表情不由自主微微放缓,但她直起了身子,脸上笑吟吟的表情没变,甚至语调也没变,用着极度理所当然的口吻继续说道:“……当成教练就可以了。以后我的命令你们理解要服从,不理解就好好理解一下再服从,实在脑子不行理解不了也必须服从,而不服从的人直接离开就可以了,球队不需要这样的人。”
私立大福学园棒球队接近三十人,顿时一片哗然。其中一个二年级的男生向铃木花子抗议道:“铃木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他怀疑铃木乃希是铃木花子的亲戚,而铃木花子无奈一笑,轻声道:“大浦同学,由铃木同学管理球队是学校理事会的命令,在球队中我对铃木同学的话也要服从。”
她的意思就是小胳膊拧不过粗大腿,你就别反抗了,老实听话就行,她要当教练就让她当好了。
大浦愣了,而铃木乃希看了他一眼,拿出块平板来滑动了两下,轻笑道:“是大浦部长吗?上次大赛的数据真是让人眼前一亮,身为最强四棒,无安打无得分,连续被三振,这一串零真是适合你……你这种货色怎么有脸抗议?老实待在那里别吭声,今天我再听到你说一个字就把你踢出球队!”
大浦脸色迅速涨红了,怒道:“你……”他现在是预备部长,三年级已经基本归隐了(夏季大赛被首轮淘汰,都准备考大学去了),他是下一任部长的指定人选,只等学生会通过了,平时铃木花子和他说话都要客气三分的,一个一年级这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