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心里的扇子摇了摇,道了声,“真是良辰美景,当付以赏心乐事才好。”语毕又持起酒盏淡啜了一口,似乎只是用来润润喉咙。
我不敢回过头去瞧他,只觉得地缝这种东西在些时甚为的可贵,若是能得上了一条,定要将自己躲在里面藏上一藏才好。可是现下我只能倚在这窗前,承了它一半的力气,倒也是将自己安置得舒服。
此时失了杏月的存在,我只是觉得气氛异常尴尬。只能瞧着外面的光影闪覆之下,人影攒动。
好在,他重又看了一下天色,整了整衣袍,对浑不自在的我说道,“此时天色不早了,娘亲定是要过问的,我们还是回去了吧。”
我早等着他这一句,当然是善解人意地点头应是。
他又是一笑,今日里他倒是多笑,合了扇,便打头下楼。
我一动脚,才发现脚踝处竟然有些扭伤。他人走在前面,转眼就要转下楼梯,我咬牙向前,却是痛得钻心。我痛得蹲下身,好生将自己埋怨了一番,真是不争气。半及下一句时,眼前出现了一双云靴,那织锦的袍面一屈,清泠泠的香气透过,他显然也是蹲下身来。我咬了咬唇真是欲哭无泪,本想离他远一点远一点,这下可好,少不得还要求他。
这次,他说话的声音里添了些暖意,并未将我嫌弃,声音也是轻缓,“是这里疼。”
此时,他正捏到我的痛处。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他手指轻轻在伤处上面抚过。似乎是想了想。才对我说,“好像伤得不轻,我们便回家再个大夫来看吧。”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愁眉苦脸地应着,只是眼下还有一个难题,那便是我如何跳回去,我现在倒有些后悔一早放跑了轿子。想到这儿,便甚是巴望地想朝那扇开着的窗下望上一望。奈何,我现下是蹲在地面上,那窗子开得高大,我自然是半分也瞧不到外面。
头顶之上是轻轻的一声笑,“看来,只得是我出些力气来背娘子了。”这语音清淡平平,似乎并不是如何上心的意味。
我却是实实在在地要求他。
他这一次倒是心肠热度,还未及我真正开口将他求上一求,他便是个俯下身来。我探了一下身,甚为谨慎地向着他近了一近,想了又想伸出手扶住他的脖子,就着他的力气离了地面。却没有扶好,摇了摇,情急之下又将他狠狠抱了一下。
唉如此的情景,全都是当时当刻的一念之差。他那袍子滑得紧,在我手中跑来跑去的抓持不住,真的好生叫人遭罪。没了奈何又不得不将他抱住。他那腾出来的两只手在我这一抱之间,分明紧了紧。守在外面的杏月一见我们这般形状出来,脸上笑得像是一朵花,我猜她大概是以为我们成了狼狈为奸的一双。
直到看了我那痛苦的模样才晓得我的能为,竟在这一转眼的功夫,将脚踝扭得正好。只是她那笑才去一半,估计是想着我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将他家这位三公子叨扰叨扰也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我干脆不去看她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