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也就只有发芽了,冲着他说,“早啊!”
他瞥了一眼窗外,语声不甚平静,“不早了,已经日上三竿了。是不是有夫君在,睡得特别安心。”
我觉得他真是欠扁。我那哪是安心啊,那是特特别的不安心啊。
本想冲他直言,但想着,他这一心血来潮在我这里就是呆了一日加一夜,若是我再说了什么话。更加地刺激了他的心血来潮。那他要是在我这里了却了余生,受苦受难的不还是我。
结果早上的时候我要吃黄瓜,他不令我吃。说是生冷。
我要吃肉,他又说,大早上的吃肉生了痰湿。通通不好。
最后,我不想出门他也不干,我不是懒得动,是懒得瞧他,想等他走了,直接飘到便宜大嫂院子里,他又不令我去。直接将我拎出院门,只是走的是大门。
我好奇,“将军我们这是要出去啊?”
他似乎点了一下头,这还用问吗,彼大路通的可不就是李府的正门吗。
丫独断专行。
现在时刻,是敌强我弱。我也只能由着他祸害。还要装贤惠、装贤惠,其实是当白痴。
已然出了府门,车水马龙已然在望。我却还猜不透他要将我带到何处。斜瞥他目光,像是在做一件寻常事。往好了说,为丫涂脂抹粉这就叫做境界。其实谁不知道,这就是他的本性——为非作歹。
虽说大房上发生了出格的事情,但是府上的事宜全都未乱,我觉得,这主要还是老夫人一直不动声色的原因。于是大家的心都甚为安定。且也更要比平时小心翼翼。连一个都没有敢跳出来钻营生事。
所以说,老夫人是见过世面的人,哪里就要事事同着他们一道,让他们牵着鼻子走,任是天大的事情,让他们先将细枝末节的砍伐得清楚,送到老夫人面前时干净利索,只要在最后把把关就好。
于是乎,事情真正的结果能到如何的地步,到头来,还是都要由老夫人拿主意的。
我估摸着,老夫人的意见多半会是正统向的,就算是曲高和寡,也会是一首不出礼仪围栏的良曲——当然是鸠回鸠巢,鹊回鹊巢。
一件事往往有其延伸的意义,而此次事件的意义就在于——
借着一场妻妾之争,要给我那便宜大嫂提个醒,世上的事情只是可以看着微醺,但是动起了真格的必要是心思澄明通透。为妻为媳之道亦是如此。
呃,难道是我那便宜大嫂,有什么短处握在了老太太的手里,否则,这件事情上面老太太怎么会那样于心可忍地一直保持中立,一直保持不动声色。
说来,婆媳二人相处得也有些年深日久,怎么不是应该情谊私笃深的,况且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夫人可以不顾忌自己的儿媳,也可以因着爱子心切,肆意纵容,但是这一位儿媳,哪里是白日里普普通通的升斗小民,只要远远想一下那位龙马精神一般活泼健跃的老国公,老夫人便会撑起三分的面子,为这位儿媳遮风挡雨。
只是,这一次,这一切的手段,老夫人倒是半分未施。
老夫人能如此行事,终究是有些引人猜忌。大家的猜忌方向也不外乎是两个方向:如果不是老太太与我那便宜大嫂嫂合谋做给大爷看;那就是便宜大嫂犯了什么错,别人看不透,老太太却是洞明的错误;除此之外,大家觉得就再不可能了。
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的便宜大嫂与老夫人之间一定是……我不敢再想下去,只因,那人又来看我,而据我估计,都不是一眼两眼的事……我茫然回看,才察觉,他带着我一路走走逛逛,早已经入得市中。我们身背后是车水马龙的一条长街,而我们一双正站在一个卖面人的小摊子前。好像站得时间还不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