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下,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还想为夫人拿些蘸料的。”
他在引我后悔。
我才不,但也要让他知道,“我们边人吃这种烤羊肉更爱羊肉的味道,才不喜欢蘸那些掩盖之物,没得压得鲜香。”
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从前他倒不会让我。
我弃了铜镜中的坦荡笑大靥,觉得那上面看起来那么诚恳的笑容看起来一点都不真实,竟然映得他像个好人。我转过身来。仔细看他。
他点了点头,是肯定我刚刚的说法,“那夫人为何不多食一些?”
我真心的不满,“大早上就吃这个真是油腻。”
他没有紧接着说话而是步态优雅,行动无声冲着我走过来。
我有些恍惚,他的步子迈动开来,让我想起心中的旧影。料来,此事与他无关,只是我心中的执念太深,就是任何人在此时向我走来。也会与我心中的旧影重合。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息灭心中的执著时。我又如他所请,自食了一些羊肉。
他见我言行反复,估计是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到底给我斟了杯茶。显见得还是有一些完备的大家气质在的。
我谢了茶,就慢慢喝了起来。
然后想起来自己还不曾洗漱。
杏月进来时。见我已经大嚼过许多东西,很是奇怪地看向公子。
我才有些明白,看在杏月那双眼睛里,此事该当是这样的——他这是在宠我的意思。
也就是说,只要我想做的,无论有多么不符合李家家规,多么的不符合人类法则,他都会同意。现在,我还不敢太确定。事情是不是到了这一步,但试一试不就清楚了吗。如果是事实说明我已经是价值连城了。
我有些贪婪地看着李晖琢,他果然投过目光来,亮堂堂的一双眸子似乎是在说,“任予取予需。”
对于这样的好事我可不想马马虎虎应付。“我想到城外面转转。”
我试探着问。
他到底犹豫了一下。我想,我想出去玩的想法估计真的是黄粱一梦。
谁知他却真的答应了。
我们出去的时候,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这是我的提议,说出来的时候,没认为他会同意,他那么爱臭屁,怎么会甘心穿这样的衣服。没有一道金边用以映出他脸上的光彩,没有一点金银用以炫耀他的财富地位。
结果,以上判断纯属是我自己风声鹤唳,他一副很喜欢穿的样子,还将甫叔备来的各种样式,逐一都试了试一下,最后选择了一个在这几件之中最臭屁的穿上。又对着铜镜百般照看。
我偏偏要让他丢脸,最后找一个自己也不喜欢的衣服穿上。
他看到时扁扁嘴。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性情大变啊。
事情已经扭曲到如此地步,真是不能不让人称奇。
我们很顺利地溜出角门。
一出了李府,我就对外面的广阔天地冲满了漫无边际的热忱。
这一次只是熟悉一下情况。还有,计算一下时间什么的。
我一出院门,就拒绝了他要雇辆马车的要求。
他也没有格外坚持,我只是以最低的步速走在朱雀大街上,游游逛逛。我在分析,如果要是逃走的话,我会需要多长时间到达朱雀门。
而及到此时,我才堪堪弄懂了一个问题,帝都商贾云集,我能以什么样的速度到得城外,已经不取决于我的速度,而是他们的热闹程度下我的真正能达到的流通程度。
他很奇怪,一路上我都没有问他要什么,就只是自己温淑贤良地数着步子。我数的这个步子,可都是按照最低的标准来的。谁知道真的出逃的那一天,又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比如哪位大员的孩子要过满月,今上一时高兴要去看看这孩子如何模样的什么事情时不时就会在帝都上演一遍。今上与他心爱的众卿的交流手法就是这么的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