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又喜又急。
喜的是林牧尚还活着,自己不必抱着遗憾而死,急的是他为何要到这里来?就夫君那三脚猫的功夫,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想要在天罗地的许昌孤身一人将自己营救出来,简直比太监亲自生孩子还难。
如果自己现在精力十足,又有趁手武器的话,没准能够狼狈出逃,偏偏这几日的关押让她愈发虚弱,别说成为助力了,不扯后腿已经算是不错。
可她不敢说话。
甚至连一点异样也不敢露出来。
只能强忍着眼眶里的泪,看上去仿佛很是害怕畏惧的模样,倒是没让人生疑。
夫君啊夫君,你会怎么做,让我们两个都逃出生天呢?吕玲绮在心中暗自想着,紧绷的弦渐渐松了。
大不了,一起死而已,倒还遂了愿。
刑官不耐烦道:“给我迅速些,磨磨蹭蹭的,不像个刽子手,倒像是个酸腐的书生!”
林牧没答话,依旧半跪着,好像在收拾鞋子。
只有吕玲绮背上一僵,因为,林牧竟是趁着这空档,悄悄把捆缚她的绳索给松了绑,虽然没有解下来,但只需稍稍一用力,便可轻松挣脱。
“玲绮,是我,待会儿,我一说跑,你便解了绳索,同我一齐往后跑”
林牧的声音低低的,让本来已经放松下来的吕玲绮忽的又紧张了起来。
她没敢做太大动静,只轻轻“嗯”了一声。
“哈哈,大人有大量,俺是个粗人,耽搁了几位贵人些许工夫,见谅,见谅。”
重新站起来的林牧脸上陪着笑,摸着后脑勺,一副傻愣的模样,看得刑官一阵皱眉,挥挥手道:“速速解决了,某还须同荀令君复命。”
“诺。”
林牧举起了刀。
然后狠狠地向左下侧劈出去,带起一阵强烈的刀风来。
吕玲绮觉得颈后一凉,便听林牧大吼起来:“跑!”
所有人都被这嗓子给唬的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就见本该人头落地的吕玲绮居然不知怎么,挣脱了绳索,发足狂奔,而那个刽子手却将手中的刀往刑官这边用力一掷,狂笑着叫道:“替某跟荀令君问声好,就说,今日之仇,某林牧来日必十倍相报!”
断头刀掠过沉重的空气,竟是比弓弩发出的利箭还有迅疾,刑官只来得及露出一个惊恐不已的表情,就被活生生一刀贯穿了头颅,贱开腥臭的血与脑浆,然后演着台子滑了下去。
一阵落针可闻的安静。
随即尖叫声、喊杀声、救命声、唠叨声、抱怨声声声不息地大作起来。
“那人自称是林牧,林牧啊!”
有人绝望又兴奋地大吼:“捉了他,一定能升官发财!”
于是,一窝蜂地向他逃窜的方向涌去,本该最为威风八面的刑官,竟是无人理会,仰面躺倒在地,睁得老大的眼珠仿佛在说:“这刀,哪里来的?”
鲜血向四面八方渗透。
不多时,夏日里的蝇虫便“嗡嗡”叫着,围了上来
凉风在耳畔呼啸,带起的发梢飘飘扬扬。
吕玲绮从未觉得自己像现在这般充满力量,明明这几日非常颓废来着。
她一路东进,也不知奔出多少里地,只拐到一处人烟荒芜的场所,这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呼!”
沉重里带着轻松的吐气声自远而至。
吕玲绮直起了身子,做出防备的姿态,若是情况稍有不对,便准备继续奔跑。
随后就见到,那张让自己日夜思念的笑脸映入眼帘。
“夫君!”
忍了许久的泪珠终究还是簌簌扑落,吕玲绮叫着迎上去,不等林牧发话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
相拥了片刻,林牧轻轻拍着吕玲绮的背,等她起伏的身影逐渐停歇,这才道:“你没事,我不知有多高兴。”
吕玲绮抬起了头,红肿的眼眶掩饰不出的笑意:“夫君,你能来,我也不知有多高兴。”
“还不能高兴太早。”林牧摇摇头,露出一丝担忧,“若还是在许昌城内,早晚要被揪出来。”
“是啊,夫君你太过冒险了。”吕玲绮后排地轻轻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若是方才稍微慢了些,只怕现在我们都被擒住了。”
“土鸡瓦狗。”林牧鄙视了一番那帮没有丝毫忧患意识的大头兵,“我们再前行一段路,我让人带了两匹马在那里候着,只要骑上马,就不怕会被追上了。”
“马?”
吕玲绮很是惊讶,居然能够安排马,莫非夫君还有其他帮手?
“是,我之前来许昌时,虽然折了些兵马,但还有六百人存活,一直在附近埋伏着,伺机而动。”
“那他们还说”
“是疑兵之计罢了。”林牧笑道,“只是不想却骗到了夫人。”
吕玲绮脸色一红:“我我担心你嘛”
林牧大乐:“走!”
“走脱了?”
荀彧放下了手中的竹简,脸色沉了下去。
他其实压根已经没有把吕玲绮的事情放在心上了,所以,安排的处斩事宜也并不如何严格,却没想,居然会出意外。
“是,林牧假扮了刽子手,在刑场上放了她”
“废物!”
荀彧不客气地对相关人员下了不轻的评断。
“事后去追,发现城东八十里处,有马粪的痕迹,我们怀疑”
“不必说了。”荀彧摆着手阻止了喋喋不休的发言,“既行此举,没点妥当的安排,他又怎敢这样大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