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开始了。
一连七天,两个男人都不知在哪里忙忙碌碌,我连他们的面都见不上。无奈之下,我只好没事就叫着韩媚兰一起去逛街。
本来我不想和她一起去,可是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她武功比较好,叫着她能安全一些。
伊川县城不大,所以几天下来连边边角角都走完了,整体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穷。
这里的商铺都极为单调,做的都是维持基本生计的那种生意,繁华热闹跟这地方根本就不搭边,更不要说费脑子想那些招徕顾客的促销手段了。我俩想买几块料子给大家做几件新衣服,结果都找不到一块时尚有品味的。
说穷吧,却有那么几家的大宅是富丽堂皇的,在县城里显得格外突兀。这想必是伊川县有头有脸的人家,进出的人穿的绫罗绸缎,估计都是外县进口的,因为在这里根本就买不着。
整体穷,还极度的贫富不均。
让古代封建社会均贫富肯定是不现实的,但伊川县的整体面貌无不显示着,这个县之前的治理,简直是糟糕透顶。
更糟糕的城外的农村。我们俩骑着马,花了两天时间把城外头也转了转,发现这个地区自然环境也很差,似乎比较干旱,土地都有点裂口子。现在正是收秋粮的季节,可是今年的收成明显也不好,因为树皮都被饥饿的人们扒光了。
我想起了刚下船时看到的尸首,而玻璃心的韩媚兰,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流萤,你说,咱们能做点什么呢?!”她带着哭腔说着话,搞得我很烦躁。
我耐着性子和颜悦色地说:“媚兰,稍安毋躁,咱们回去跟两位哥哥商谈一下,他们一定有主意的。我想,到时候咱们可做的事情会有很多,恐怕忙都忙不过来呢。”
韩媚兰深吸了一口气,使劲点了一下头,以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结果我们这天回县衙去的时候,正看到骆大春一脸堆笑地将一个人送到大门口。那男人四五十岁,衣着华丽讲究,身材丰满,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徐员外慢走,恕不远送!”
“聂大人如此客气,快快留步!”
两人俨然一副已经成了亲基友的模样。
骆大春穿着一身绿色官服,黑色圆领,这颜色倒莫名地很衬他的气质,显得很好看。聂秋远被封的是正六品,六品七品官服都是绿色。我原本yy了一下聂秋远穿上这官服的样子,还觉得这蛤蟆绿挺奇葩的,结果比我想象中效果要好。
“骆大哥,这是何人?”我见那人走远了,便与媚兰一道跟着骆大春往内宅走。
骆大春坏笑着说:“这才上任几天,就有人给咱们送礼来了!走,看看去!”
八宝礼匣已经给送到三堂里去了,是个不小的实木箱子,还精美地雕着花。单这箱子,怕也不便宜。
打开箱子,里头是各色绫罗。再往下翻,乖乖,下面露出来的,可都是封得好好的真金白银!
我们数了数,银子得有五千两。这,不过是新官上任的见面礼而已。
“你们瞧。”骆大春抬抬下颌,示意我们看周围。
差不多规格、形态各异的箱子,摆着足足十好几个。
“这都不知道是我今天接的第几个客了!”骆大春笑着说。
“骆大哥,你……就这么……收了?!”我憋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这是受贿啊!
“收了。怎么?人家好心好意地送,咱们不收么?”骆大春看我的眼光像是在看着白痴。
“这,这……”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表哥!你这样是不对的!”韩媚兰叫了出来,小脸憋得通红。她极少这样说话,明显是很不习惯。不过她说的就是我心里想的。
我倒不是人品高尚,看不起这些金银财宝,相反,我觉得这样挺实在。可是作为一个现代女性,我心里头是有天平的,我晓得这是犯法的事。
骆大春说:“去去去,小女孩们不要管这些。你们俩去琢磨琢磨,给我张罗几桌好酒席,三日后九九重阳,哥哥们要在这县衙里宴客。”
我和媚兰就这样忙活了三天。其实县衙里按规定是配备了仆从和大厨的,所以我们两个最主要的工作是规划设计。当然我俩的技术也不比大厨差,所以亲自动手也是经常的事。一番准备,这筵席的菜单、菜品口味、摆盘、设桌、装饰,我觉得做得还是很完美的。
张罗宴客地点的时候,我们发现家中已经挤满了别人送来的盆栽菊花,各种颜色,好几十个品种,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重阳了,最应季的就是菊花。这新上任的“聂大人”打眼看人就是个风.骚的,所以县里的大款们都忙不迭地挑了上品的,善解人意地送了来,巴望着能讨他的欢心。
我和媚兰把宴客地点选在了后花园里,在后花园布置了灯饰,又把这些菊花高低错落地陈设于花园中。这样,抬头可以赏月,低头可以赏菊,佐以美酒佳肴,还是相当销魂的。
这会儿我睡不着,一个人出来再看看明天要开宴的地点。望着上弦月清辉之下满园子怒放的菊花,我不由心生感慨。自打菊花在我们的时代改变了含义,我就对赏菊活动产生了排斥的心理。可是这么大规模的傲霜倾城之色,还真挺让人心旌摇曳的。
一朵雪白的菊花忽然伸到了我的鼻子下面,淡淡的幽香弥漫开来。
“这一枝名叫残雪惊鸿,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好的菊花。”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