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慢慢的流逝,不知不觉,知非道人在这小小的流花河畔已经呆上了足足七年的光阴。七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只是到底还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在这流花河畔结识的朋友赵老先生于两年前寿终正寝,享年六十七岁,老头儿走了不打紧,却是将书塾也交给了知非道人打理,也就是说,知非道人现在也多了个教书先生的身份——这对他来说,倒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只是这样一来,知非道人的悠闲日子可就没了往日那么多了,好在他还有个可心的弟子,已经十三岁的小丫头如今也算是读完了四书五经,若是个男儿身,不敢说举人进士什么的,但是拿个秀才功名却是不在话下。现在的小姑娘,白天边帮这知非道人处理书塾里的事情,下课后,便是跟着知非道人学艺,不只限于医术,也有不少武道健身的法门以及诸子百家的学说——好为人师的毛病犯了,知非道人恨不得将知己所知道的,所会的都传授下去——就像徐潼臻跟许仙一样。
小丫头性子文静,绝对说不上古灵精怪,但内秀的性子的确给了知非道人不少惊喜,学习的能力简直逆天,否则,谁个吃得消知非道人填鸭式的教育?
小丫头本来没有名字,知非道人便给起了一个还算好听的名字,唤做“灵溪”,表达了他对这个门生的期许。这一日,还是同往常一样,灵溪小姑娘在书塾以大师姐的身份客串了一回教书先生,随后做好了午饭,盛在食盒里给在医馆坐堂的知非道人送去。
不同以往的门前寥落,病人稀疏——到底是小地方,那里有那么多病人?知非道人更多的时候就是搭个小凳儿,跟那些白发苍苍的邻人大爷杀上两把象棋,半天的功夫就这么消磨了。灵犀小姑娘倒是抱怨过知非道人几句,大意是说“师父你这么清闲也不去书塾教授学问,却叫我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讲课,自己却在这里虚度时光,真的合适么?”
却被知非道人厚着脸皮几句:“孩子,你还小,不懂。”接着又是几句什么“此生惬意,如是朝暮如怀迟壁……”什么“闲说些邻里事旧家风雨……”什么的给忽悠过去。
“师父,你这是欺负小孩子,那明明是一首歌,你教过我的。”灵溪小姑娘一次两次罢了,次数一多,自是忍不住提出意见。每到这时候,知非道人也总是打个哈哈,敷衍过去,接下来该怎么压榨童工还是一如既往。
不过今天不同往日,医馆大门前科室牌者老长的队伍,灵溪小姑娘先是楞了一下,接着便想起了这是又到了一年春夏之交,冰消雪融的日子,每年的这个时候,往往也是大家伙儿容易犯病的时候——每年流花河化了冰,飘满花瓣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小姑娘已经有了经验。
其实,放在后世,道理很简单,就是常见的流感罢了,知非道人其实每年此时都会开出药方,让大家伙儿照着煎药就是,不过,没有听到“神医”知非道人的确切诊断,这些人大抵都是不怎么安心。反正知非道人诊病也基本上不收钱,还是确诊一下为好不是?此时灵溪小姑娘例行给知非道人送饭过来,大伙儿倒是很给面子,纷纷打招呼:“小仙子又给神医送饭了?!”或者是:“小仙子好,可把你盼来了,神医一个人忙不过来,有小仙子帮忙,咱们瞧病的速度可就要快得多了。”
这算是灵溪小姑娘能招架得住的,至于别的像是什么夸赞美貌、品行什么的,小姑娘面皮儿薄,却是吃受不起,红着小脸一溜儿钻进医馆。
没什么好说的,先是接过知非道人手头的活计,灵溪小姑娘端着个小脸儿,一丝不苟的给人瞧病,那模样,的确有几分杏林国手的范儿。至于知非道人,既然是要过平常人的日子,那是自然不能标新立异,衣食住行,样样都与常人没什么两样——哪怕他现在丹田已经被真元填充的七七八八,超凡能力已然回归,知非道人却也半点没有改变的意思。至少,现在的知非道人可以确定,不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他,始终是他,得是成败固然可以影响她的情绪,却再不能干涉他的心性。这显然是道心大进的表现了。
不说那些有的没的,总之,这做普通人的七八年时光,知非道人的收获可以说是比任何时候都大,若是没有意外,这种平静的生活大约还要继续下去,直到灵犀小姑娘长大成年,知非道人才能放心里去。
只是这有没有变故,却不是知非道人说了算的。树欲静而风不止,知非道人在这里自在惬意,他的师妹,也就是知音仙子石青璇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随着道门的高人前辈陆续离去,佛门终于收不住爪牙,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直接找到知非道人算账,却盯上了还在这方世界晃荡,曾经帮知非道人解决了不少麻烦的石青璇身上。
当然了,为了不落人口舌,倒是没人以境界欺人,出手的都是与石青璇一般修为的玄仙,但是,双拳难敌四手,石青璇也扛不住车轮战啊。何况,石青璇最擅长的还是音律之道,对于斗战之法,可真心算不得高明,这么一来,自然是狼狈的可以。
要说石青璇手上倒也不是没有底牌,只是她牢牢记着纯阳真人的吩咐,那剑符,非有人以大欺小,不可轻用。更何况,她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是?石青璇且战且退,不但自身斗战之道进步神速,成长飞快,更是已经窥到了更进一步的门槛。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