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浪上,逐渐显出一道颀长的晶黑色身影,逆光之下,他周身透出凛冽的淡漠与孤绝。
“一万两千八百六十一年,确实挺久的。”抬眸,一双晶黑色的眸子深邃如浩瀚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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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伊怔怔地望着他们俩。司命微扬起下颚,瞪起一双美目,而伯熹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得司命直磨牙。
“师傅。”月伊小声地唤,小指悄悄地勾了勾伯熹的衣服。伯熹低眉看她,才及腰的小小身量,眼眸漆黑如玉,乖巧的像只兔子,瞬间柔化了他的心。
“师傅,你帮帮司命姐姐吧。大师兄总说,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嘛。”
姐姐?伯熹暗暗挑眉,余光里瞥见司命偷偷竖起了大拇指,心下冷嘁了声。都几万岁的人了好意思做人六七岁小姑娘的姐姐?
“月伊是担心某上仙为难师傅么?”他笑着一语道破月伊的心思,见月伊一怔,巴掌大的小脸上隐有些忧色,他不忍心,却装作不满地反问道,“月伊觉得为师不如那位某上仙?”
月伊神色一凛,赶紧摇头:“不!在徒儿心中,师傅是最厉害的。”
伯熹摸摸她的小脑袋,笑弯了眉眼。司命忍不住各种腹诽,给月伊递了个眼色。月伊心领神会,又拉了拉伯熹的衣袖,讨好般地祈求道:“师傅,你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司命姐姐这一回吧。”
司命暗暗点头,说的太对了,往日情分!这般想着,她冷艳的面容瞬间转为殷殷祈盼。哪知伯熹长眸斜向她。不屑道:“为师跟她才没有情分呢!”
“……”司命指着他,良久,嘴里才蹦出两字——“绝情”!
“对!就是绝情!”她恨恨地点了记头,以肯定这个词的分量和贴切度。
月伊咂了咂嘴,面对眼前的情形,她已无言以对。伯熹忽然敛了笑,眉头微拧。神色凝重得直让司命心虚。怀疑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可一想到伯熹否认他们之间的往日情分,她就气急攻心,于是挺直了腰杆与伯熹对视。
“嗯……”伯熹沉思着。缓缓点头,忽而展颜笑道,“‘绝情’这词换得极妙,多谢司命夸赞。”
司命气结!
“君上。我堂堂九重天上的司命星君,沦落到如此地步。你不该对我负责吗?”没辙了,她只能再次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不求博得伯熹的垂怜,至少得让月伊帮她!
勾在衣袖上的小手又紧了几分。伯熹哪能不懂司命的如意算盘,他扬眉——你猜,如果月伊知道某上仙就是她在凡间的生身父亲。她还会帮你么?
司命皱眉,旋即舒展。眉目含笑地也以眼神回敬——那我可得好好替月伊排排辈分,你是她师傅,小雪儿是她母后,某上仙是她父皇,啧啧,这也忒复杂了。
你!——伯熹败阵,不甘心地瞪她。可是他越瞪,司命就越欢。可怜月伊在一旁看着两人互相瞪着,却不知他们的暗中较量,尤其是看到师傅脸色一沉,她一颗小心脏悬了起来。还有司命越来越兴奋的样子,像是有恃无恐,月伊愈发摸不着头脑。
最后,伯熹狠狠地甩了一记警告的眼色——看紧你的嘴巴!
司命迅速地眨了两下美目,以示“明白”。
“让我进来。”突然,凌空传来陌生男子冰冷的声音。
月伊瑟缩了下,伯熹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她抬眼看向桑央谷上空,小心翼翼又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搜寻一遍。可是上空除了翩翩起舞的彩蝶,就是空荡明净的苍穹。
同时受到惊吓的还有司命。眨眼间,她就闪身到了伯熹身后,冷哼哼道:“你得护着我啊,现在我俩是同根线上的蚂蚱。”
“啊?”月伊耳尖地听到,疑惑地看向司命。
司命报以美艳的一笑,突然看到伯熹袖下飞出一道白光,想要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哀怨地瞪向伯熹。
清风徐徐,狭长而墨绿的月伊草翩跹摇曳,翻起滚滚绿浪。绿浪上,逐渐显出一道颀长的晶黑色身影,逆光之下,他周身透出凛冽的淡漠与孤绝。
“好久不见。”伯熹笑着打招呼。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缓步走来,晶黑色的长衫在风中微微抖动:“一万两千八百六十一年,确实挺久的。”抬眸,一双晶黑色的眸子深邃如浩瀚星辰。
月伊目光直直地将来人望着,嘴巴微张,由衷地感叹道:“真好看。”
深邃的眸光微微下移,落在娇俏的小女娃上。月伊莫名地红了脸,但仍舍不得撤开眼。
伯熹不高兴了,捏上小徒弟的脸颊,“他真的好看?”月伊认真地点头,丝毫感觉不到脸颊上的疼,伯熹再用力捏了捏,无奈小徒弟为美色所惑,丝毫没有反应,只好作罢收手,扬天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是师门不幸啊,居然养了这么只白眼狼。”
嗯?白眼狼?月伊总算反应过来了,她年纪虽小,但眼见力是众师兄里最高的,当即抛弃美色,讨好地拉扯师傅的衣袖:“在徒儿心中,只有师傅是最最好看的!”
“真的?”伯熹长眸斜睨。月伊重重地点头,他乐呵地笑了,伸手揉了揉小徒弟的额发。
来人目睹了这对师徒的胡闹,眉心微微一皱,再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落在躲在伯熹身后红衣似火的女子身上。
避无可避地迎上他冰冷如霜的眸光,司命呵呵地干笑了两声:“恭喜辰冥上仙,顺利归位。”
“司命何以如此客气?”
得!这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