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冀州那边来了商贩?”
安邑城中,郡守府内,大汉河东太守王邑坐在有些破旧的蒲垫之上,皱着眉头听取下属的汇报。
“正是,据说以裴家、卫家为首,河东大部分世家豪强的子弟都聚到了闻喜,想要跟远道而来的豪商做生意。”这名下属低声答道。
王邑点点头,脸上布满了狐疑。
根据去年年底传来的消息,冀州牧袁绍兵败如山倒,成为了幽州牧刘备的阶下囚,后来又遭遇冤魂索命,全家惨死在赵忠旧宅之中。
如今整个河北都被刘备刘玄德纳入囊中,冀州又有人打着商贩的旗号千里迢迢来到河东,说句实话,王邑压根不相信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兵荒马乱的地方做生意,他从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笃定对方背负着其他的目的。
难道是那刘玄德得陇望蜀,又盯上了河东这块地盘,预先派出了探子?
“不对,河东与冀州之间可是还有个河内,刘玄德就是对我这边动了贼心思,也得先攻打那里。再说张雅叔可是个硬茬子,凭着太行山的屏障,上党和河内互成掎角之势,怎么说也不会是一年半载就能败亡的,刘玄德就是觊觎河东,这心思也动得过于早了些。”王邑起身来到墙边,看着悬挂在那里的地图自言自语起来。
过了半晌,王邑才从地图上收回目光,对一直侍立在身后的亲信说道:“去探探卫家的口风,看他们跟冀州人在做什么生意,如果能套出来交易的货物,我们就能大概推测出对方的来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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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红霞满天,看着远处江山如画的美景,喝着杯中凌冽的美酒,王烈的心情也变得极好。
“当初我要买下这座庄园,你们还都嫌弃是半山坡上,地势不好,如今看看这美景,还是我有眼光吧?”王烈笑着说道,引来一阵附和声。
天气渐渐热了,身边又没有娘们,以王烈为首的家伙们过得极其随意,一个个都是开襟短褂加大裤衩,微风拂过,胸毛与腿毛随风飘扬,显得极为壮观。
就在夜色快要降临之时,一辆马车缓缓进入众人视线,沿着小山坡七转八转地进到了庄园,两名汉子掀开布帘跳下车厢,一边扇着风一边向王烈这边走来。
“这鬼天气,还没到夏天呢就已经热得不行了。”走在前面的汉子没走几步就已经脱下了用来见客的长袍,顺手扔到了一张空竹椅上,然后一屁股坐到王烈面前,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等会,想喝酒可以,先说说你这一天干了些什么。”王烈一把抢过酒壶,瞪着眼睛说道。
“对头,做了正事的才能喝酒,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到的就只能喝凉水。”先回来的汉子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嘻嘻哈哈地吵闹起来。
这名汉子哈哈一笑,又从王烈手中抢回了酒壶,“我亲自出马,哪有空手而归的时候?卫家公子和裴家公子之间的恩怨你们应该没听说过,说起来还跟咱们幽州有点瓜葛。”
河东位于长安和洛阳之间,依仗这两座都城之间的绝佳地理位置,孕育出了不少世家豪强,其中声望最高的当属卫家。
卫家初兴于先汉名将、长平烈侯卫青,以及他的姐姐、孝武思皇后卫子夫,依仗一位军功盖世的奇男子和一位母仪天下的奇女子,卫氏家族从他二人开始便平步青云,并一直在河东之地开枝散叶。
然而,最近几十年来,卫家却没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声势也渐渐衰落,好容易才熬到了这一代,出了两个少年早成,以才学见称的年轻人——卫觊、卫宁兄弟。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想要出头,名声是必不可少的踏脚石,卫家不断给两位年轻人造势,同时还不遗余力地为他们选择佳偶,希望借助亲家的名望来抬高二人的身价。
卫家给卫宁选择的佳偶,就是天下第一大儒蔡邕的女儿,当时还未及笄的蔡琰。
可巧不巧的,闻喜裴家也看上了蔡邕的名声,想要借助这门亲事给自家的裴潜来抬高声望,有道是一山难容二虎,一女难嫁二夫,卫宁和裴潜二人、以及他们身后的两大家族,就互相有些看不顺眼了。
可就在这两家准备撕破脸皮,各自去蔡邕府上求亲的时候,洛阳城中的天子骤然重病,所有人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押宝皇子上面,却没想到大事一桩连着一桩,等到卫家和裴家回过神来,却发现蔡邕和两个宝贝女儿已经杳无音讯,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卫宁本就体弱多病,得知自己一直倾心仰慕的蔡琰突然没了音讯,几乎板上钉钉的婚事告吹,竟然怒极攻心,一病不起,很快就撒手人寰。
而卫家在悲痛之余,又恨起了横插一杠的裴家,作为兄长,卫觊哀痛自己英年早逝的胞弟,自然对裴潜也没什么好脸色,于是两人各自拉拢了一批世家子弟,在各个方面进行起了明争暗斗。
“胆大包天的贼人,居然敢对我子龙兄弟的爱妻动心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这桩八卦听得众人惊叹不已,王烈更是怒发冲冠,险些把面前的桌子给拍散架了,“派些弟兄盯着那个裴潜,找机会把他的狗腿打断。”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哪能算是罪过?再说当时赵将军还没见过昭姬姑娘呢,要说先来后到,也应该人家恨咱们才对。”见到王烈生气,一名与他亲善的汉子便嬉笑着劝解起来,杀人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因为这么个事情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