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牧尘剑眉微蹙,有些不太适应她这副冷酷又残暴的模样,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深棕色的桑拿木地板已经褪了色,腐朽的边边角角狰狞翘起,底下黑漆漆的青苔,放肆暴露在月亮的清辉之下。
记忆倒回8年前,这里四周种满了名贵花卉,一年四季花香甜醉。
物是人非,她亦再也回不去从前。
楼下,汽车远光灯的光柱渐行渐远,简云裳仰起头,出神的望着天空中的一弯残月。
干涩的眼眶,渐渐泛起湿意。
蒋牧尘单手抄兜,喉咙里涌起无数安慰的话语,最终却只是幽幽的叹了声,上前拥住她消瘦孱弱的肩:“回去吧,太晚了云容会担心。”
简云容回头轻轻的朝他点了下,迈步下楼。
沉默回到顾家别院,简云裳进门就把蒋牧尘独自晾在客厅,独自去了工作区。
赵子敬落网虽值得庆贺,只是心里隐约觉得,顾旭之从他嘴里无法问出什么。
麻利分析完从公司拷贝回来的资料,视线掠过被妥善放置起来的天玑,红唇下意识抿紧。
她放下鼠标,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不想竟扯着后背的伤:“嘶……”
“受了伤就好好养着!”男人略带责备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简云裳回过头,抬眼望向他棱角分明的脸,说:“你都习惯不敲门的吗。”
蒋牧尘迈步走到她身后,嗓音少有的低沉下去:“你后背又出血了。”
简云裳楞了下,伸手捏着后背的衣料往外拉了拉,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小脸皱到一处。
她的后背何止是出血,有些结痂的地方,已经和衬衫紧密的黏到一起。
“你别动!”蒋牧尘星眸暗了暗,倾身拿起桌上的剪刀,小心的沿着伤口的位置,将衣服剪开。
由于背部受伤,简云裳今天只贴了乳贴,衣服剪开之后,瞬间感觉有凉风飕飕灌进胸口,可身体却隐隐发热。
蒋牧尘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克制着转身往外走。“回房趴着等我。”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可是简云裳没功夫计较太多,不太情愿的关了电脑,起身走去卧室。
房里的灯光很亮,男人蹲在床头柜前,神情专注的从家用药箱里,将需要用到的药水和工具取出来。
简云裳的视线在他背上停留片刻,不自在拿了睡衣,先去浴室擦洗身体。
换好睡衣回来,她看都不看他,径自趴到床上。
蒋牧尘没说话,狭长深邃的眸子浮起一抹心疼的暖色,轻轻将她的睡衣往上掀起。
“明天别去公司了,好好歇着吧,反正也赚不了几个钱。”他的嗓音嘶哑又低沉,目光温柔得化成了水,徐徐扫过她结满血痂的背部。
简云裳眯着眼,忍着痛,感受着他掌心贴在背上的温度,沉默。
“酒店的房间我定好了,明天一早我送你过去。”蒋牧尘见她没搭腔,心里忽然有些不落忍:“回头我跟云容讲下,就说你回蒋家大宅陪我妈去了。”
浓浓的暖流瞬间激荡心底,简云裳一开口,说的却是:“不必了,这点小伤死不了人。”
寂静中,覆在背上的干燥掌心倏然移位,轻柔的落到旧伤的疤痕上,那么轻却又那么的沉。
简云裳心尖发颤,只好眯紧了双眼,分心想别的,可惜收效甚微。
他的掌心很厚,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温柔而克制的摩挲着,让她感觉不到一丝的*之色。偏偏身上却如过了电,酥酥麻麻的颤入心底深处。
“咳咳……”轻咳一声,她红着脸小声嘀咕:“上完药,你回客房睡吧。”
蒋牧尘心头一滞,剑眉微蹙的哑着嗓子笑出声:“不。”
简云裳不在说话,眯着眼神经紧绷的趴好。
困意很快袭来,不一会就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蒋牧尘恋恋不舍的帮她盖上薄被,眉头狠狠一皱,起身出了卧室。
来到院外,他摸出手机拨了个号,阴测测的嗓音,利刃一般刮过昏暗的回廊:“昨晚被我踢伤的人,去了哪家医院。”
这头卓辉陪着小心的看着手下送回来的资料,梗了梗脖子,答:“仁盛骨科,而且我基本上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他下午的时候走的,带着二小姐。”
“牧霜?”蒋牧尘的手倏然握拳,脑海里现出一张男人阴郁面孔,沉声问:“他是谁。”
“薛立珩。”卓辉说完,不怕死的补充:“二小姐是自己来的,而且看起来很开心。”
“嘟”的一声短暂提示,蒋牧尘挂了线,转身折回屋里。
这头卓辉没听他安排救人,索性也不去管了。
——
隔天一早,一辆黑色的无牌宝马车x5碾过清晨的暮霭,“吱”的一声停在简氏总部附近的巷口。
驾驶座上的男人危襟正坐,双眼直视前方,平静报告:“到了。”
后座上的薛立珩抬手,稍微扶了扶遮去大半张脸的太阳镜,慵懒扯开领带。
在他身旁,女孩止不住哆嗦的蜷着身体,苍白的小脸倔强的仰着,双眸喷火。
她的样子似乎取悦了薛立珩,只见他侧眸在她脸上停留一秒,薄唇勾起,淡淡露出狂狷的笑意:“收起你脸上的愤怒,否则,我不介意将昨晚的视频放上网络。”
“畜生!”蒋牧霜瑟瑟发抖的抱紧双肩,身上黑色连身裙抹布似的,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