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潜逃出境,用的蒋千学的护照,这事他嘴上没说,心里受到的触动却是最大的。
如果说儿时的记忆是误解,这一次蒋千学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真真切切的诠释了什么叫寒心。不论是出于何种心理,他帮助宋青山都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沈如眉坐了一会,许是困极,又或者不屑于提起,那个同时伤了她们母子的男人,安慰的拍拍儿子的肩膀,起身上楼。
蒋牧尘在客厅枯坐到夜里11点,猛然想起楼上的简云裳还在等自己,绷紧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快步上楼。
进到卧室,简云裳已经睡着,橘色的灯光温柔映照她恬淡的容颜,唇边还余着一抹清浅的笑意。
薄唇勾起幸福的幅度,他放轻动作,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跟着转身去了浴室。
简云裳迷糊睁眼,跟着若有所思的坐起来。
她答应蒋牧尘乖乖躺着,可没答应他什么都不做。顾旭之和沈亮深夜造访,想来就不会是小事情,打了电话询问墨珍末果,刚挂断就接到箫碧岚的电话。
听清原委,她忍不住去了工作室,再次打开赵子敬留下的芯片资料,以及从宋悦手中劫来的那两份。
宋青山是个聪明人,并且聪明的让人感到惧怕。
他给宋悦的芯片内容平淡无奇,看起来也不过只是一份平常的工作日记,毫无特点。顾旭之那边的人尝试用密码去破解,结果半个月过去一无所获。
她也是反复看了无数遍,又打了好几通越洋电话给秦湘雅,才慢慢解出谜底。
也许还不是谜底,但是至少可以确定,宋青山在京都,不光有已经被蒋牧尘收购的兴盛,喆跃和泰美,他还有一家档次极高的私人会所。
说是会所也不太准确,总之他在京都除去房产之外,还有不少的产业。经济实力的雄厚程度,不亚于如今的简氏——凌云国际。
若一开始全力用来对付简氏,只怕简氏输得连渣都不剩,哪还有自己出手的机会。
但他没有,这其中原因颇为耐人寻味。
眼下经核实的喆跃和泰美的资产,以及部分房产虽已没收充公,但简云裳总觉得,宋青山的这份文档含义深远。当日在牙海码头,他遥控宋悦分散注意力,自己却躲在西山,意图暗杀。
并且从时间段看,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沈如眉,而非蒋牧尘。
冤有头债有主,造成这一切的明明是蒋千学,他怎么会突然一心要除掉沈如眉,而不是蒋千学。
简云裳嫁进蒋家的时间不长,关于蒋千学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
毕竟不是敌人,无需做到知己知彼。更何况彼时,她对蒋牧尘可谓鄙夷之至,没时间亦没闲心关注他的家庭。
只是顾旭之确认宋青山出境,竟然是通过蒋千学的护照,多少让她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他逃出西山之后,顾旭之带人走了一遍那面山崖,顺着捷径一直走到头,便是屏云寺的后院。
屏云寺……简云裳反复念叨一阵,思绪渐渐变得清明。
钟长儒受伤当天,记得沈如眉说蒋千学出家,地点就在屏云寺。如果不是一早串通好,这种巧合还真是——父子间的心灵感应。
“我不在睡不着啊?”蒋牧尘洗完澡出来,意外见她靠在床头发呆,忍不住笑着打趣:“我忽然觉得成就感爆棚。”
简云裳无动于衷的抬了下眼皮,平静的将平板递过去:“我刚刚梳理了下宋青山出逃的经过,你怎么看。”
蒋牧尘错愕一秒,慢吞吞的解开浴袍,迟疑躺到她的身边。
简云裳抬手抚上他俊逸非凡的面容,温柔摩挲着,又说:“不想说就算了,毕竟是你的家事。”
“云裳,不是不想说,而是我也猜不透他怎么想的。”蒋牧尘抿了下薄唇,嗓音少有的清冷:“牧雪说,他在这边闹完之后,隔天宋青山便去了蒋家。我猜他们一开始并没有谈妥,于是宋青山一怒一下,想要杀鸡儆猴,偏巧我那天担心出事,把钟叔拉了过去。”
“钟叔躺枪受伤,他躲在屏云寺接应宋青山,随后又给了他护照和资金,助他逃离京都。”简云裳听他说完,很快拼出真相:“难怪围了西山那么久,都没能抓到人。”
“是这样没错,所以我必须要抓住他,同时把那个人找出来。”蒋牧尘活了32年,终于体会到爸爸两个字,喊不出口是何种心酸又无奈的感觉。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简云裳的手顿了下,好笑改口:“是我们。”
很简单的一句话,她说的轻描淡写,话里的称赞和调侃却丝毫不加以掩饰。
蒋牧尘反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放到唇边含着,心底涌起绵绵密密的感动:“谢谢你,云裳!”
“蒋牧尘……”简云裳抽回手,自然而然躺进他的臂弯,正色到:“病毒原液的事我知道了,能不能和我说下你的想法。”
蒋牧尘侧过身,目光缠绵的注视她,勾唇浅笑:“我的想法是老婆孩子放首位,特邀令都下了,推是肯定推不掉的。”
言下之意,这份特邀令由他出面接下。
简云裳心里其实也这个想法,见他主动开口,忍不住温柔笑开:“睡吧,我有些困了。”
“晚安……”蒋牧尘说着禁不住又亲了她一下,随手关了灯,手臂霸道的环到她的腰上。
简云裳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依言闭上眼眸,呼吸很快变得平稳。
凌晨两点,西山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