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之中其乐融融,舞姬争艳,歌女争喉,衣带翩跹,香风阵阵,鸢声燕语,钟鼓其鸣,闻之心旷神怡。
在乱世之中,能有此短暂欢乐与和谐,实属不易。
楚鳞举杯,对齐国使者道:“先生,这楚地歌舞,还入得了耳目吧?”
齐国使臣举杯还礼,一饮而尽,笑道:“鄙人在齐地之时,常听闻民间传言,说楚地民风彪悍,只识刀兵战戈,今日一见,才知尽是胡言乱语。楚地的美人,美酒都可谓当世一绝,更何况,楚国皇帝还是个英雄人物。”
楚鳞闻言大喜,道:“先生好眼光!”
齐国使臣这些日子被楚鳞当做上宾招待,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对他早已好感大增。不由得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语。这些恭维的话,在他们这些专门靠嘴皮子吃饭的人身上,也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酒过三巡,齐国使臣忽然放下酒杯,面露愁苦之色。
楚鳞见状,问道:“先生为何突然露出愁苦之色?莫不是寡人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吗?”
齐使道:“承蒙陛下恩宠,这些时日将在下当做上宾礼待,然此次出使楚国,实则身怀要务,不该因酒色而忘掉本职。方才一时想起还未完成我主之重任,才心中难受,影响了陛下的兴致,请陛下莫要怪罪。”
楚鳞知道他要说要事了,遣退了舞姬乐师,道:“此间已经清净,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齐国使者欲言又止,好半天,竟然掉下眼泪,哭泣起来,哭得十分伤心,身子也忍不住耸动起来。
楚鳞见状,心中惊疑,心想此人怎么好端端的就哭起来了呢?
“先生有话好好说,怎么哭了呢?”
“陛下恕罪,在下之所以哭泣,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齐使道。
“哦?愿闻其详。”
齐使擦了擦泪水,道:“其一,在下是哭我齐国将士不争气,二十万大军,轮番进攻北境三天三夜,不但毫无建树,还平白损失数万人。实在让我等齐国子民伤透了心。”
楚鳞心中冷笑,面上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先生不必太过介怀,更何况北境南河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有些损失也再说难免。”
齐使点点头,道:“其二,我是为陛下哭泣。”
楚鳞一惊,笑道:“寡人有什么好哭的?”
齐使正了正神色,道:“陛下这些天礼待在下,却是在下从未受过之恩宠。在下这些天都在想,天底下竟有如此礼贤下士的君王,实属不易。若非在下生为齐人,定愿给陛下当牛做马,也便能报答陛下的招待之恩。只是这样好的君主,却命不久矣,如何让人不伤心难受?”
楚鳞闻言,脸色大变,喝道:“寡人诚心招待于你,你为何要诅咒寡人,是何居心?”
齐使神色不慌不忙,道:“陛下请听我细说,并非是在下诅咒你,而是说的是事实。”
“事实?”楚鳞皱眉。
“不错,陛下应该知道北境的战事情况,自上次失败之后,虽赵勤老将军竭力修筑进攻工事,然齐国朝中文武百官也多有怨言。恐怕不久之后,赵勤就会迫于压力退兵。我大齐军队一退,楚风空出手来,便会南下。到时候,陛下真的能抵挡得住楚风的精锐之士吗?即便您能抵挡得住,也会元气大伤,到了那时,虽说我会竭力劝诫我王不要伐楚,但在下人微言轻,君王定然不会听从,到时候顺势南下,陛下还有命吗?”
楚鳞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黄金酒具被他捏得变形。
“就不说我齐国了,只要楚国露出弱势,西凤,东宋,甚至一直被你们楚国欺压的南夷诸部,恐怕也会背后捅刀吧。到时候陛下又当如何应付?”
齐使说完,低下头道:“陛下,请饶恕在下的酒后之言,在下之所以不惜冒犯陛下也说出这番话语,皆因为陛下的浓重款待,无以报答,才替陛下分析这些形势。”
良久,楚鳞放下已经变形的酒杯,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先生何罪之有,不但无罪,寡人还要赏赐于你。”
“谢,陛下。”
楚鳞又道:“诚如先生所言,寡人处境确实十分危险。依先生所见,寡人该当如何?”楚鳞看向齐使,心中早已知道他的目的,不过让他先说出来,毕竟好些。
“既然陛下问了,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了。如今陛下唯一的出路,便是联齐抗北楚。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若楚国一国二君,陛下即便有天大的才能,也无法将之治理强大。反之,楚风一旦除去,陛下便可施展才能,将楚国治理得强大。”
楚鳞心中冷笑连连,你说得倒是好听,楚风死掉之后,你齐国大军就会放弃进攻我吗?不过这个计划毕竟也是他的计划,只要齐国能给出足够的保证,出卖楚风也未尝不可。
“先生此言,未免有些偏颇。北境毕竟是楚国领地,寡人怎能拱手让给你们,更何况,北境一旦被你们拿下,寡人恐怕也极其危险吧。”楚鳞看向齐使,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齐使见楚风没有反对,便知道他心中肯定也有这种计划,当即心中大定,笑道:“陛下大可放心,来之前国君已经承诺过,若陛下愿意与齐国合作,届时齐国将与陛下您签订合约,互不征伐,同时大军将不会越过寒鸦关,对于楚国的领地也不会索取分毫,只取回原本就属于齐国的飞燕,南河两地。”
齐国的条件可以说十分优厚了,甚至从表面上看来,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