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一个陌生声音,让原本还沉浸在各自情绪里的众人,全都略显紧张的扭过头。
借着有些惨淡的月光,和远处燃烧的火光,陈勃终于看清了和他说话的那人。
那似乎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一身深紫色的运动服,头上还反戴着一个深褐色的鸭舌帽。
来人低着头,看不太清容貌,只看见略显白皙的下巴,还有一个相对小巧的嘴。
如果不是之前听见他说话,光看那下巴和嘴,很容易让人错以为是个文静的女子。
“什么委托,为什么要找我?”
陈勃边说边瞥了眼身旁,两个饿鬼已经不见了,地上保留着些许碎肉和碎骨。
“因为,只有灵异社的社长,才有权利打开社团活动室的门,从而聆听来自我们这些鬼的请求。”
那人说完,稍稍抬起了头。原来他只有下巴和嘴相对完好,再往上却是一个巨大的凹坑,就像被人用勺子挖去了一块脸部肌肉一般。
剩下的那段肉块,也带着明显的溃烂痕迹,右眼的眼珠子被一根神经牵扯着,悬挂在鼻梁旁。
左眼因为恰好后脑勺有一个洞。正好形成一个通透的洞,透过那个洞口能够清楚的看见,不远处仍在飘飞的火苗。
男子似乎是在等待着陈勃的答复,双手互相紧握着垂在胸口,半弯着腰的仿佛是在鞠着躬。
“额,我只是代理社长,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个灵异社具体的位置,所以你说的什么办公室啊……”
“社长没有代理,无论生或死,只有前任社长,才有权利移交权限给新任社长。”
那个男子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只是他唯一的那颗眼珠,竟然在他说完这番话后,突然再也无力支撑的掉了下来。
果然,他的右眼也和左眼一样,和后脑勺形成的那个洞遥相呼应,形成通透的一体。
看着那两个圆溜溜的洞,陈勃莫名的想到了一个卡通角色:蜡笔小新。
如果将小新的脸,完全等比例放在这个人脸旁,除了没有眉毛和鼻子,其余的还真的十分相像。
似乎是因为这个缘故,心头该有的恐惧被冲淡了一些,不由快速拂过一抹微笑。
“社长办公室,就在你的周围,只要你想回去,就会出现暂时和入口。”
男子似乎有些焦急,语气变得急促起来,同时两只空洞的、前后通透的、窟窿眼里,竟然诡异的流出了清澈的泪水。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很快就是中元节了。一旦过了十二点,我还没有回归地府,就要被强行带走了,所以……”
男子刚说到这里,在他的身后忽然飘出一个白色身影,赫然就是白无常。
陈勃抬头看了眼,白无常竟然还冲他点了点头,似乎还微微露出了个笑容。
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转动着那张奇怪的脸,四下张望了起来。
“陈勃,好像有种异样的阴森感,虽然没有恶意,但明显超过了我能自主感知的界限,多半是地府或者冥界的某个人物上来了。”
姬莲突然移步近前,悄声在他耳边快速嘀咕了声,同时手上端着一个略显奇怪的道具。
那是个方形底盘,似乎是石头质地。上面刻了一个极为规整的正圆形,四粗四细的画着八条线。
每条线的中间,都有一个代表八卦的简易符号,在圆形的中心,放置着一把桃木质地的小勺子。
此刻的勺子微微晃动着,勺子柄正对着白无常所在处,不时轻轻摇晃两下。
陈勃看了眼姬莲,随后又看向白无常,后者那张孩童的稚嫩脸庞上,露出一副成人才有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说,你们两个好亲密哦。
“嗯,我看见了,是白无常。”
陈勃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包括姬莲在内的所有人,全都不可置信的瞪了瞪眼。
尤其是就在他身后的姬莲,手里端着的那道具差点被抖落在地,同时她的人也站立不稳,紧紧依偎在他后背。
“白,白无常,大人,”姬莲似乎极为紧张,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费力的吞了口口水,继续吞吞吐吐的询问着。
“你,你说的,那那个白,白无常,是是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那那个白无常?”
“嗯,是。”陈勃简短的回应了声,随后又看向那个男子,此刻的他居然浑身哆嗦着,不时晃动着脑袋低吟着什么。
“行了,我答应你的请求,你想做些什么。”
男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张大了嘴愣了一阵,随即才一个阵弯着腰,同时不停说着感谢的话,两个窟窿眼里,更是汩汩的流着泪。
直到过了阵,他的情绪才稍微平缓了些,这才颤巍巍的拉开上衣,一手攥住胸口心窝处。
那里居然用红线密密麻麻的缝着一封信,不知是被鲜血浸染的缘故,还是信封本身就是血红色。
略微迟疑了下后,他猛的一把扯下那封信,随即伸手递给了陈勃。
陈勃接过信,眼睛扫了眼他露出的心窝处那个伤口。那里空无一物,断裂的血管也都早已坏死,有些地方的血肉都开始溃烂了。
而此刻拿在手中的那封信,却如同一颗心脏般,十分有规律的搏动着,只是看信封的厚度,里面根本不可能有所谓的心脏。
“请将这封信,转交给一个女子,这是她的照片。”
男子说着,又伸出手抓住了自己残存的右耳,紧跟着在众人错愕的眼神里,猛的一用力。
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