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讲,萧晋的性格是非常恶劣的,尊老爱幼这种传统美德从来都不存在于他的意识之中,无论年龄还是性别,都不是他对待别人时的参考因素。
刘青羊和丁夏山他们觉得他谦逊知礼,那是因为他们无论医术还是人品都值得他的尊敬。否则的话,他绝对会让他们知道,这货气死人是不偿命的。
董千秋是老人,而且还是董初瑶的亲爷爷,于情于理都应该受到他的尊重,但很可惜,他就是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家伙,凡事只问本心,至于规矩,能吃吗?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来到了医院,董雅洁的造血干细胞采集要正式开始了。
采集的过程并不痛苦,和普通的抽血输血差别不大,只是一个管子从她胳膊内抽出血液,流进病床边的一台分离仪器内,仪器会自动将血液中的干细胞分离出来,然后再通过另一根管子将剩下的血液输送回她的身体之内。
唯一让人很难忍受的是,董雅洁必须躺在那里几个小时,不能翻身,更不能坐起,想排泄也得憋着,只能干熬。为免她觉得孤单和无聊,萧晋才专程过来陪她。
“死小明,你到底是来陪我的,还是来刺激我的?”坚持了不到一个小时,董雅洁就受不了了,发怒道,“明知道我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还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剥橘子吃,信不信等采集完,老娘把你给剥了吃掉?”
“你说你怎么总是这么容易就发火呀!”萧晋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往嘴里填橘瓣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不让你吃是为了你好,要知道你还得继续在这儿躺三个多小时,橘子里那么多水分,万一你想嘘嘘怎么办?堂堂诗咏国际的大总裁要是尿了床,可就太丢人了吧?!”
董雅洁气的牙根痒痒,见他吃完了橘子又去拿点心,眼珠子都红了。“水果和点心都是思慧特意给我买来补身子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萧晋翻个白眼,一口闷掉一个甜甜圈,细嚼慢咽之后才撇嘴道:“这些东西顶多能让你增加点脂肪,能补个屁的身子!你那秘书就是个蠢货,回头直接炒了得了。我给你准备了补药,巧沁也在家里煲汤呢,待会儿完事儿了喝碗汤,既能补钙又能催奶,多好!”
“呸!”董雅洁重重啐了他一口,脸上的怒色倒是消失无踪了。
又过了一会儿,萧晋上前为她按摩肩颈,好让她躺着不那么难受,本来是打算给她按摩腰部的,被拒绝了。
自从慈善拍卖会那晚两人发生争执之后,董雅洁就非常注意与他的肢体接触,轻易不让他再吃豆腐,好像在耍小孩子脾气,但他心里却很明白,这个女人是想借机把两人之间的界线画的更清晰一些,毕竟“董初瑶姐姐”这个身份,是他们谁都绕不过去的坎。
董雅洁从来都是一个很清醒理智的女人,偶尔的脆弱和感性并不能代表她对待自己人生的态度。
“我爷爷昨天去我公司了。”闭眼享受着萧晋的关心,她看似随意的说。
萧晋手上的动作不停:“不意外,威逼利诱都碰了钉子,他也只能去找你了,总不能一枪把我给毙掉。”
董雅洁叹了口气,说:“在我家里,我爷爷一直都是相对最开明的那个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向我们姐妹承诺过,绝不会拿我们的婚姻去换取利益。也因此,尽管我也曾被他当作牺牲的诱饵,可我却从来都没有对他有过什么怨言,哪怕是每个月都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
他是个传统的军人,参加过不止一场全靠人命堆出胜利的战争,虽谈不上漠视生命,但对于‘牺牲’这两个字是没有太多看重的,所以,你可能会觉得很荒谬,可事实就是这样,他不愿意牺牲我们的幸福,却可能会在必要的时候牺牲我们的生命。
这并不代表他不爱我们,只是要在不趴在国家身上喝血的前提下壮大自己的家族,除了牺牲之外,他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相信瑶瑶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
说到这里,她睁开眼,望着萧晋俯视自己的脸,柔声说:“爷爷是董家除我之外唯一一个有可能支持你和瑶瑶的人,你不要把和他的关系闹得太僵,好不好?
多想想瑶瑶,她因为夹在你和我们父母之间已经不得不去了万里之外,将来再让她站在你和爷爷之间左右为难,她会很伤心的。”
听完这番话,萧晋沉默了,按摩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事实会是这样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状况。怪不得当初在电话里没有听出瑶瑶有丝毫的怨气,也怪不得那晚董雅洁会表现的那么冷酷,原来她们一直都很理解董千秋的做法,并早已做好了什么时候为家族牺牲的准备。
人与人不同,心思也有着天差地别。他视血脉亲情为天,宁肯自己去死也绝不会拿身边人的一根头发去交换什么,这没什么错。董千秋心里装着的是国家大义和家族延绵,如果二者可以兼得,牺牲至亲后代也在所不惜,这似乎也不算错。
那到底怎样才算错呢?他没有答案。
不过,按照他的原则,董千秋不经董初瑶的同意就擅自将她置于危险境地,这绝对不可原谅,但现在既然董初瑶是早就心甘情愿了的,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心中气愤依然还在,可再冲董千秋发泄,就不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了。
长叹一声,他的手重新动作起来。“抱歉!就算你爷爷有着天大的理由,我也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