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捂着额头正欲反驳,癸却又不知怎的转了念想,笑得贼兮兮的,睨着她道:“不过也好,你要喝就多喝些,喝得酒气靡靡,也是别有一番风姿,就更可为我们等下的燕欢助兴了。”
喜听后简直炸了毛,粉着脸蛋疾呼:“大王真是不正经!”
“在你面前,我何须正经?”癸的脸皮厚得堪比斟汴宫的城墙。
喜懒得理他,自顾自抱过辛奴递来的爵杯,刚要喝时,却突然顿住。“咦,谖草花不是黄色的吗?这谖草酒的色泽怎么看着有些偏红?”
辛奴含笑解释:“据说庖正大人在里面加了红枣,红枣可滋阴补阳,调补气血,对身子极好。”
喜恍然。“原来如此。”她浅啜一口,敛唇道:“果然有甜淡的枣香。”
喜中意这味道,举杯便饮下大半,却忽听癸冒出一句:“哦?我还没尝过有枣香的酒呢!”
说罢,他就一把握住喜端着爵杯的手,径直送向自己唇边。
喜一激灵,马上反抗将手拽回,侧眸嗔道:“大王不是放话说不沾谖草吗?”
癸清了清嗓子,“我馋的是那枣香,又非谖草。”
他嬉皮笑脸的再度扑来,喜向后闪去,偏不让他靠近。“那也不行,君子一言九鼎,大王说了不碰谖草,就是一口也碰不得的。”
癸狡黠一笑:“我连你都碰得了,还碰不了你手里的酒吗?”
喜有心玩闹,他自是兴致大好的,就也跟着耍起赖来。
分明桌案上还摆了满满一酒盉的酒,可他就是不理,执着的奔着喜手里这小半杯而去。
“哈哈哈哈哈……”
喜护着酒杯笑着跑开,与癸在房内追来躲去,欢闹得就如两个烂漫的孩童。
可就在这气氛大好之际,喜突然胃里一抽,倏的软着身子蹲了下去。
“公主!”辛奴和长铃失声惊呼,可碍于有癸在此,不敢贸然上前。
“妺喜!”癸更是大惊,大步跨去她身边,却见她的唇已经瞬间没了血色。“怎么了?哪不舒服?”
“不知怎的……忽感……胃中不适,好似绞住了一般,我……”喜气力虚脱,艰难的抬眼望癸,却觉得视线较平时模糊了许多,她甩了甩头想要看得清些,可眼前景象却是越发糊做一团。
癸见她只一瞬之隔就又是虚弱又是晃头的,吓得越发慌乱,急急吼道:“快传巫医!”
长铃得令,飞似的奔了出去叫人。
癸立即又对向喜,关切问道:“妺喜,你摇头作何?除了胃,可还有哪里难受?头痛吗?”
“大王……喜……喜……”喜有些气喘,怜人的桃面上除了苍白,竟还遍布了惊恐的神色,眨眼间,便有止不住的泪水划落脸庞,“喜……好像……看不见了……”
“什……什么?……”癸刹那噎喉,伸了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却果真见她双目无焦,毫无反应。
“大王,喜……头晕……喜……害怕……”她珠泪阑干,还不及癸反应过来,就已瘫倒下去。
癸怵然,快速展臂将昏厥的喜揽过,一时间,仿佛天地崩塌,脑中轰鸣,唯有他自己的大喊声阵阵萦绕在殿中。
“妺喜!……妺喜!……妺喜!……”
……
榻前,癸紧紧握着喜苍白的柔荑不肯松开,直到巫医赶到开始看诊,他才不情不愿的放了手,百感交集的在殿中左右踱步。
眼望喜气息微弱的躺在那,又想到她方才说她难受,后来竟是连眼睛也看不到了,还昏了过去……癸万分心痛,喜入殿的时候分明还活蹦乱跳的,怎得才这么一会,就变成这般可怜的模样?……
片刻,但闻巫医道:“启禀大王,元妃有中毒之相。可此毒并非常见之毒,具体是什么毒,该如何解,都还要多些时辰细细探究过才能知晓。”
“中毒?”癸身心一震,利眸看向桌案上的酒盉和喜方才拿过的爵杯,喜在一个多时辰之内只入口过那一样饮食。
“仔细查验那酒!还有,把庖正艾庚给我押来!”
……
为了不扰到喜,癸是在前殿召见艾庚的。
“大王……”艾庚一进门就立马白着脸色伏地叩首,只因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闻喜饮酒之后昏厥不醒。
他已然成为待罪之身,便理应做出些“待罪”的样子来。
此时,又恰逢巫医从里面走出,躬身禀道:“大王,酒中果然有毒。”
癸疾言:“可已有解?”
巫医一怔,“还……还没……”这才刚验出有毒,哪能这么快就掌握其毒性,配出解药?
可癸怎顾得那么多,厉声大喝:“那还不快去继续!”
吓得巫医连连应声,小跑回内室。
而癸则将视线瞥回到艾庚身上,一语间,寒气凛然。“艾庚,谖草酒有毒,你如何解释?”
艾庚闻言,瞳间有一阵惊慌流转,看似游移的强压了一下口水道:“大王,臣能否斗胆一问,元妃中毒之时都有何征兆?”
癸眉心微起。“她胃中不适,脱力虚乏,头晕,还……还看不到东西了……”说到这,他心中又是一阵难过,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成拳。
究竟是谁下的毒手?他的妺喜原本拥有那么动人的一双明眸,难道真的要就此失明了吗?
却见艾庚听后一惊,将自己的头“嗵”的一声重重磕向地面。“大王!臣有罪!”
癸两眼一瞠,霎时怒瞪向他。“何意!”
艾庚受其威慑,略有颤声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