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不远继续想道,‘若是这件事情无道并不知道。白无常让临波替他探路,发现事有可为,这才对我下了手……郁花遇到的那个人,会不会果真就是昆池?如果昆池去过临水镇,发现了临波养鬼的事情,白无常因为担心他将事情禀告无道,所以引来妖圣,杀昆池灭口,顺便给我下了咒……如果是这样,事情倒是更说得通一些!’
她挑了挑眉,摁下了心中的所有猜测,走到竹的身边。
竹每次做计算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看不见人的。
他不会管是不是撞在了别人的身上,也不会管手中的笔有没有画到什么珍稀的宝贝上面。他双眼发着光,朝圣一般拥抱着那些数字和符号。
终于,他扔掉了手中的笔,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兴奋地盯住兰不远。
“解出来了!你要画逆阵的话,只需要如此……如此……”
“多谢了。”
兰不远告别了竹,与沈映泉、老龟一起离开了离宗,寻了个了无人烟的荒地,准备放出那女鬼来。
“等等……还差一个人。”兰不远眨了眨眼,“得找个高僧来超度。咱们修士的那种超度……呵呵,呵呵。”
沈映泉烦恼地揉了揉眉心:“我以为你早有主张了。”
兰不远嘿嘿一笑:“对不住,今日心中老是惦记着一个漂亮男子,以致有些荒废了正事……”
沈映泉和老龟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老父亲般的气。
“陀法寺吧,”沈映泉道,“除去那些厉害隐士,凡俗之中最为有名的便是陀法寺的虚和方丈了。他背负盛名,却始终坚持苦修清修,应当是有真本事的。”
老龟拍腹大笑:“言之有理。若是个看破了红尘的真和尚,定是办得好超度这种事情。毕竟这超度,大约也就是要鬼魂放下执念甘心归去。大和尚往那一站,叫那些鬼魂晓得没了酒肉财色,少了七情六欲,那活在这世上简直没有半点意趣,自然也就心平气和地走了。”
兰不远:“……明知是歪理邪说,却完全没有办法反驳的样子。”总觉得这只龟将来一定能成为魔教教主什么的……
沈映泉也只得苦笑。
“那便去陀法寺!”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一龟站在了古朴的寺院外。
原本老龟是要直接到那虚和的禅房去捉人,但兰不远却坚持从正门进去,且要像寻常的香客一样,非请勿入。这叫老龟好一顿想挠墙。
沈映泉安抚道:“龟王,师妹她自有计较若我所料不错,她当是想自己看一看此间种种,好判断那位方丈究竟有没有真功夫。”
……便看见兰不远捉住两个进香妇人,连声问道:“求姻缘当真灵验的么!你方才和她说你那英俊无比的儿子被一个丑女迷了心窍,就因为那丑女在陀法寺求到了好姻缘么!此话不虚?”
那妇人一脸尬色:“我与娘家大嫂说话,干你何事?你这个姑娘,看着像是那些武林人好好的姑娘家,舞刀弄棒的,哪里有人敢娶呢。”
兰不远抽出了腰间的骨刺:“这不是刀也不是棒……”
妇人鬼叫一声,扔下帕子颤着腿儿跑了。
“死人骨头啊啊啊啊!”
兰不远把骨刺收回了鞘中,一脸无辜地走上寺院门前的台阶。只见寺中香火缭绕,四处是虔诚的善男信女,好不热闹。黄色法幔下,跪满了各有所求的香客,磕完了头,便将希望寄托于手中的签筒之上,没摇到好签,又将希望转到解签的大和尚身上。
兰不远看了一会,心道,‘我行事问心无愧,亦无所求。所以无论是不是真有佛祖,也与我毫不相干。’
于是绕过大殿,越过几处小拱门,到了僻静的后殿。
沈映泉和老龟无奈地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到了后院,兰不远更加不把自己当外人,捉过一个小沙弥就问:“你们方丈在何处?”
沙弥看了看她,红着脸低下头:“女施主,方丈今日有客。”
“哦?”兰不远皱着鼻子笑道,“小佛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见你们方丈,事关几十条人命,都是无辜的弱质女子,你看,能不能帮我通传一声?”
“这……”小沙弥挠了挠秃头,道,“方丈与人辩法,已辩了整整三日了,咳,可能不大方便,不过,我会替女施主通传的!”
“咦?”沈映泉挑高了眉毛,“虚和方丈曾与大庆三十九位最负盛名的高僧辩法,最终众人心服口服,称其为千年第一神僧。那一次,也就花费了整整一日。看来里面那位,定是别处来的高人了!”
老龟笑了:“那岂不是有两个大和尚?善哉善哉,两个一齐捉了去,一个不行还有一个。”
半晌,却见小沙弥带着一个蓬头垢面,满面赤红的瘦和尚走了出来。
“老衲正是虚和,施主有事请说事,无事请回,老衲还有要事。”
看这形貌着实是狼狈。
兰不远施了个礼:“大师,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知大师是否精通超度一事?”
“超度,超度。”瘦和尚突然双眼一亮,道,“施主请稍等!”
说罢,拔腿又向着禅房里跑去。
沈映泉望着虚和的背影:“这位高僧……倒是不拘一格。”
小沙弥捂了嘴,低声道:“那是因为辩急眼儿了,什么都顾不得!”
少时,便看见那瘦和尚拉着一个人出来了。
定睛一看,此人盘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一根木枝作簪,身穿一件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