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泉坐在床沿,慢慢地捧住了脸。
梦中再见赵惟儿,他终于真正地看清了自己的心。原来兰不远说得没错,自己的心中,真的没有放下赵惟儿。
方才他甚至有一丝不自知的窃喜若是赵惟儿成了鬼修,日后山高水长,难保会不会机缘巧合,让二人的命运再度碰撞。
他甚至不自觉地又用赵惟儿来逃避心中对闭月君的感情当初知道与赵惟儿不可能,便自私地想用兰不远来替代;如今怦然心动的对象是个男子,又下意识地把赵惟儿当作的另一面挡箭牌。
看清了自己内心的沈映泉重重呜咽一声,一瞬间,竟然真有些心如止水了。
次日,兰不远是被一阵刺耳的噪音闹醒的,伴着噪音出现的,还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
撑开眼,便看到老龟用两个手指捏着一把黑色小匕首,不紧不慢地切她脑袋下面的玉枕头。
这把匕首显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兰不远的头发上沾满了玉屑玉渣,鼻腔里满满都是玉石的奢侈味道。
“你干什么!”兰不远蹦了起来。
“哦,”老龟用那沾了玉屑的匕首剔了剔牙,“君上让我用这个叫你起床。我寻思着,也不能真割你脑袋啊?灵机一动,便想出了这个法子,龟爷我可机灵了。”
兰不远抽了抽嘴角:“是我贪睡了。我这便去见他。”
老龟摆了摆手:“见不到的,君上已入了阵。”
“嗯?”兰不远蹙眉道,“他还没有告诉我应该如何做,怎么就……”
“别的事也轮不到你!”老龟咚咚地拍着床,“你只需要和那个不男不女的出去到处放假消息,两日之后,亥时一刻回到阵心就行了。”
“等等,大阵七日才开启,而华胥氏要在开阵的时候才动手……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太早了些?”
老龟一脸看白痴的神情:“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睡了三四日了?你杀死琳琅龟的那一刻,上面便已经发动大阵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知道了。他还交待了别的事情吗?”兰不远心中隐隐浮起一丝不安。
无道修为尽失,他当真能够撑得起这样一个阵法吗?
老龟摆摆头:“别的事情与你无关,来不及了,龟爷我现在就要叫上那三个出发前往天柱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轮不到你操心。”
“自己的事?”
老龟一脸怒其不争:“你怎么傻乎乎的!就是君上交待过你的事情啊!和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一起出去,把消息传遍大陆每一处!”
“……他交待我什么?”兰不远更傻了。
“你问我我问谁。”老龟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知道的话,你自己同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商量去。反正君上的话我都带到了,我这便走了。”
到了门口,它又伸长了颈,探回一个脑袋来:“别误了君上的大事!”
兰不远茫然地坐了半天。
……什么事?无道真没向她交待什么事啊?
这个人,没事怎么总爱打哑谜呢?!
兰不远百思不解,只好去找闭月君说不定无道有眼无珠,以为闭月君更靠得住,便把事情交待给他了呢。
草草一说,闭月君立刻发了狂:“……什么什么什么?!冥君来过?!你为什么不叫我呢?!小鱼儿这事儿你办得可太不地道了!他来了怎么也不跟我吱个声儿……嘤嘤……好想见他一面……”
兰不远嘴角直抽:“你没见过他?他什么也没交待?”
闭月君一张娇花般的面孔涨得通红:“我、我都快被你气死了!要是能见他一面,折我十年阳寿我也甘愿哪!”
兰不远揉揉眉心:“那先不说冥君的事,这些日子在我身边那个……小厮,你可曾见着?”
虽然知道无道不可能听见,兰不远的脊背还是窜起了小小一股寒流。
“我见一个小厮做什么。”闭月君满脸委屈,“这些脏男人,我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小鱼儿不是我说你,你那个什么大师兄,明明和我说不到一处,硬是要拦着我扯些有的没的,可把我烦坏了!”
兰不远头大如斗:“……好了,好了。让我想一想,他究竟要我们两个做什么事情。把什么消息传遍大陆每一处啊?两日的时间……怎么来得及?怎么个传法?怎么可能让每个人都知道呢?更重要的是……什么消息?!难道是灭世大阵?可是这样的消息除了制造恐慌混乱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正面的作用啊。”
闭月君一脸懵懂地望着她:“什么灭世大阵?”
兰不远叹了口气,不得已再把仙界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哇噢!小鱼儿!”闭月君跳了起来,双手捧着心,“你可真了不得!把什么什么鸟仙尊都给弄死了!难怪你要杀了琳琅,这个家伙,我从前便觉得他不对劲儿……”
兰不远额角直跳,确定他不是在嘲讽,才烦恼地揉着头打断了他:“先不管那些,想想冥君要我们传什么消息,才是紧要的事情。为什么是你和我?”
“因为这个吧。”闭月君笑着抬了抬手,便有一圈像当初海国上空那样的光环荡了开去,只不过闭月君手中的光环是乳白色的,一触便让人神清气爽。
“难道是生息?”兰不远耸着鼻子嗅了几嗅。
“对。我采|补完那女人的时候,就已经晋入生境了。用这个传消息倒是极方便,只需要把神念放在其中,一处一处荡过去就好了。”
直到此刻,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