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公孙念进屋前,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地清了清嗓子,看着脸上有些红晕的良辰,不禁感叹,这假小子仔细看去还真是好看的紧,尤其不多见红扑扑的脸蛋,没了往常的桀骜飒爽,显得更像个娇羞的女儿家,看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话想要询问,但耐着药性开始起效,脸色有些难堪。
“这解药先让那姓乔的喝下了,确保无误才端来的,放心,她已经答应给所有人解蛊,包括那人家中的小女娃,只是你这次伤的不轻,虽然服食了药物,怕是拔疮的过程,更要受罪了。”嘴上说着,公孙念手上也没闲着,从来利落的动作,也在揭开良辰被创口的脓血粘住的衣衫时,莫名有些颤抖。
莫说是露离,任谁看了这般惨状,都恨不得将那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到了晚上,月捎挂上枝头,良辰就感觉全身滚烫发热,尤其双腿处的恶疮,纵然已经被公孙念处理过,此时也像是在被人用利器腕着一般,往外流着什么,或者是脓,或者是血。很想大叫,但溢出嘴角的又是喃喃呻吟。
疼痛过后,全身又开始发麻,如同被挤压了很久,才松快之后的酥麻感,比起之前的剧痛,也是一点都不痛快,若说之前毒蛊发作时像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噬全身,那现在,这些个蚂蚁又纷纷涌出,在身上爬来爬去,六足带电般,让人忍不住抽搐。
快要坚持不住之时,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好似炎炎夏日的一抹清凉,凛凛寒冬的一堆篝火,溺水时的一根稻草,让人拽在手里就不想放开,直到酥麻和痛感齐齐消失,才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此时一门之隔的院中,三个人互相对峙着。
“我不管异界如何,良辰说什么,你们也不能带走。”公孙念首先发难:“这次你肯通风报信,便全当是个人情,他日奉还就是。”
蔷鸢双手紧握,知道面前的两人,一个是座上三清真神,一个是鬼医驼青之女,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硬拼软磨似乎都起不到什么效果:“人情就罢了,左右她是我异界少主,伤了分毫,我已无法向主上和异界臣民交代,才不得不请您出面,只是此前我与道长的约定,还望能在此得到兑现。”
露离大手一挥,良辰此劫,凶险异常,不知日后身体是否能康复如前,现下能保全性命,自己便不会再让她离开身边一步。此前虽然这个女人与己方多次作对,差点害了黎开,间接屠了桃木珠子所在一座整寺,连庞太傅也是折在她手中,想来也知道是个厉害的人物,还有她身后的异界,就算要对付,也得从长计议。此时她愿意暂且放手,也估计是不想先起冲突。
抬手,一个圆滚滚如蛋样的东西,抛向青衣冷面女子。
那东西大约有两个鹅蛋大小,通体雪白,滚圆的肚子上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出海蛟龙,叱咤于浪涌之上,有一顶口,周身九个小孔,正是演奏时所用的乐器,唤作“陶勋”。
“蛟龙出海,空谷余音,果然是宝贝。”青衣女子不多数扑克脸上有了一分赞叹:“既然如此,代我向少主辞别。”说着一个垫步,扭腰攀上了身后的一从高木,树枝轻响,由近及远,慢慢消失了踪迹。
“宝贝?”公孙念挑眉:“恐怕日后是个要命的东西。”说着眼神瞟向屋子,问露离。
“哎?那两个怎么处置?”
露离低头思索无果,想必这时的心情多少有些烦乱,不过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拂尘兜入袖中,拍了拍衣袖,郑重其事地向公孙念深鞠一躬:“此番,多谢了。”
公孙念看着他的样子,头一回觉得眼前这人,比初见时还要祸水。那时听父亲说,就是娘亲,都痴迷过这个牛鼻子道士,金鳞岂非池中物,只是他纵有着六界极羡的容貌,却志不在儿女情长,原想着可能这一生,都要见他一颗心全系于道法苍生。
这个徒儿,是自小在他身边长大,不知不觉竟成了系他于尘缘的那根红线。
“我倒是更喜欢你如今这个样子。要想尽悉人心,首要看清自己的内心。”公孙念笑笑,在袖子里掏掏,拿出那根金黄色的剑穗,之前不仔细看时,根本无法发现上面细碎的黑点。
随手捡了根树枝,盘绕了几圈,递给露离:“名师出高徒,知道自己传出的任何消息都会被异界之人所截,知道但凡涉及到她,我定会联络你,就借着这次给我送口信解蛊的机会,就算那个女人不找你出马,也能让你安心,这小徒儿看起来莽撞,关键时候倒也细心,聪明。”
露离接过公孙念手中的树枝,只见盘绕起来剑穗上的黑点,赫然罗列成几个小字:异界离间,吾信师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