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开似懂非懂之际,那人手中稍作幻化,一并没有剑格的轻吕出现,周身散发着寒紫色的光晕,几个动作比划,便听得呲呲的声音作响,手上起了几个大泡,但还是硬撑着,走到黎开身边,将剑递给她。
黎开伸出的手指有些颤抖,似乎能感受得到剑身所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抬眼看看那人,完全没有在意手上的伤,对黎开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害怕。
握住剑柄,预想到的灼热感并没有传来,反而接触有一瞬间的晃神儿,不似平常精铁锻钢之物,也并非寒意彻骨,而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意席卷全身,本来寒紫色的光晕淡去,剑身透出丝丝点点的金光字迹,龙飞凤舞,不想平常字体,倒像是符文符咒的样子,黎开看不真切,只觉得力涌全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儿。
跟着剑的指引,黎开脚下步幅跟着变幻,不自觉地迈出之前露离教过的剑术步法,手中剑舞得生风,手腕轻轻转动,轻吕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黎开那抹青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青色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黎开的腰肢随机顺着剑光倒去,却又在着地那一刻弯做一轮弦月,弹开了去,只在一瞬,瞅准那人手中的剑鞘,轻甩袖口,一段绸子飞出,作一飞仙之状,随即把手中的青剑甩出,正中剑鞘,稠落与青色的身影一同落下。
再看那人目光中带有赞许,点头微笑,拿着剑鞘的手水泡消失,并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
“这便是你的力量,看懂了吗?”
黎开顿悟,刚才剑舞之时,脑海中的那些影子变得清晰起来,朱鸾、佟灵、桃木珠子、慧远禅师皆在其中。此处幻化,是锁魂梦境,体内的追魂秘术,重新将心底的那份惶恐清晰地呈现在自己眼前,又一个个抽丝剥茧,追寻到最初的信念。
“是,噬灵是我的能力,并非是我的选择,鬼剑莫邪戾气残存,我吸食它其中能量,可将其转化成自身力量,无论剑力,术法,都可以修行以利之。”
“不错,还有呢?”
“只要坚守心性,力量便可为我所用,不以无知而畏惧其本身,善加利用,便可解救更多的人。”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不错,不错。”那人四下看去,刚才黎开剑舞生风,吹拂到更远的地方,剑气所到之处,小岛重新变得生机盎然,满眼的灼灼桃花,身处其中,香味更浓,桃花或红或白,白如玉琢,红似朱唇,好像宿妆的少女,泽泽娇羞。面前就一苁粉红花簇大片盛开,娇嫩的仿佛一口气就能吹出水来。火一般的热烈,水一般的柔情,交织成一片诗情画意。
“既然如此,去吧,去你原来的世界,做你应做之事吧。”那人笑笑。
黎开点头,回身到岸边,看着面前的巨浪滔天,迈出的脚步,稍有些踌躇,只听得耳边那个声音已经变得缥缈。
“不要怕,去吧。”
黎开正正神色,端正的一脚迈出,快要踏入水中之时,落脚处却稳稳当当,坚硬如石,低头看去,可不就是来时那一座石碣,上面依稀刻着一个字。黎开微笑,昂首向前走去,不刻意地看向脚下,却每一步,都能准确地落于石碣正中。
走了不知多远,回头看去,小岛已经只有朦胧一个轮廓了,脚下走过的石碣,刻字依然串联成句:
至道无难,唯嫌选择。
至道无难,唯嫌选择。桃华红,李花白,谁道融只一色。燕子语,黄莺鸣,谁道关关只一声。不透祖师关捩子,空认山河作眼睛。
中军帐中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或有暗自握拳者,或有垂头不忍视者,都被程煜一屏之障,隔在了外面不得进,两人离地约有半尺,看着他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抬着的手臂乏力而有些坚持不住,微微颤抖,再一味输出修为与元神,只怕再坚持一刻钟,也就是强弩之末。
就在众人马上已经对其丧失了希望,只盼着黎开能真的好起来之际,就见本来包裹着她身体的光芒陡盛,连同整个大帐都包围了进去,程煜明显感到已经乏力的身躯,竟有些源源不断的力量,重新顺着指尖,倒流回来。
难道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差错?程煜这么想着,但是重新将力量输出,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也仿佛是对方的能量过于汹涌,强力反灌了回来。
“砰”!的一声,结界碎裂,程煜在被气浪推出数丈,后背快要碰触到帐中枪刃之时,被露离将将接住,才免于再被穿个窟窿。再看黎开,周身光芒逐渐退去,缓缓地落到榻上,少倾间,平静不再有任何动作。
公孙念先是冲了上来,手搭上黎开的脉搏,程煜也被露离扶着,重新走回到卧榻旁边,看着公孙念平气凝神地为黎开诊脉,也不好出言打扰。只能乖乖等在旁边,看着她一会翻翻黎开的眼皮,一会探探她的鼻息,不顾自己左手伤重,紧密地忙碌着。
“咳咳。”突然梦中人一声咳嗽,让在场之人又是一惊,尤其是良辰和齐暄,此时帐中能称作战斗力量的主力部队,算是全全落在了他们二人身上,握紧手中武器,眼睛紧紧地盯着黎开,生怕她再一个猛然发动攻击。
“黎开。”程煜小心叫道。
黎开慢慢睁开眼睛,不是很能适应微亮的光线,帐外天色已经有些泛白,黑暗与明亮之处有道非常明显的界限,调皮地闪着金光。不一会,一个鸡蛋黄就跳了出来,光芒万丈。
“我,又伤到大家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