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天色不早,你歇息吧。”清和郡主从座位上坐了起来,准备要走。
靖王品了一口茶,起身道:“岳母大人且慢。”
“那花小娘让本王转告岳母大人,她是真心不愿意做回当年的任袭儿。她说,若是岳母大人能阻止的了岳父大人,她将十分感激。”靖王将花袭人的话念完,道:“本王能够瞧的出来,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针对一个小姑娘派出二十侍卫之事,本王希望岳母大人以后都能再慎重一些。她就是一开商铺的市井之人,仿佛不值得岳母大人摆下如此阵势。”
靖王不太明白的是,清和郡主都能允许庶子存在,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庶女呢?一定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她花袭人连自己任氏女的身份都不要了,将来又能碍着她们什么事?
清和郡主闻言面色微白。
她没有多说,只点头表示自己知晓后,安抚了靖王妃两句,便告辞走了。
靖王送到了门外。
清和郡主突然顿住脚步,转身问靖王道:“不知靖王如何看待这次事件?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派了二十人去杀她。这二十人,是死是活,总得有个结果。”
靖王道:“岳母大人觉得会有什么结果?”
“如今的结果,是没有任何有力的物证证明那二十人的确进了那园子,到了那花小娘子跟前。”
清和郡主沉默了一下,再次往前走之时,缓缓开口说道:“她当年回第一次回京城之时,人才七八岁,只是一个突逢大难从而变得有些倔强将自己缩成刺猬一样的,可怜的小女孩儿。”
“她大约会一些针线,但却连绣花的针法都不怎么会的。认得的字加起来,也没有几十个。”清和郡主道:“她的娘亲是个一般农户,家中不过只十来亩地。所能认识的几个大字,也都是在闺房之中同任平生处学到的。”
说到这里,清和郡主的声音中难免透着一股子酸涩恨意。*夜教书,那种情趣,要胜过画眉许多吧。而任平生同她在一处时,连画眉都不曾有过。
她唯一记得的一次,就是任平生有一次赞她的肚兜儿好看。她那时候面容红的就像是那赤霞一般,身上滚火一样的烫,羞涩的说不出话来。
只有那一次。
而后,就都是平淡。礼仪周全的,规规矩矩的平淡。
清和郡主回神,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她是在西北边陲一个小院中长大,平日都难得出院子,更从未有过养花种草的本事。”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何栽倒在雪地中后,不仅没有丢掉小命,反而病过一场后如何换了个人一般,有了种种本事了呢?”
“王爷,你大约以为,她能读书记账,都是她那义兄教的吧?”清和郡主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似的微笑,摇头道:“王爷想错了。我派人去那大柳乡仔细寻访过,她可是病一好,就能读书断字,就能同她那义兄讨论科举呢。大柳乡有许多小孩子都缠着她教过算学和大字……王爷若是不信我说的,就只管去打听。”
“然后,就是她那养花种草的手艺。”清和郡主摇头道:“一早时她在蒲城县小打小闹不说,只说前一年深秋时候,王爷您遇刺那一回。”
“这世上,真的有梅花能一夜间从稚嫩的幼枝长的纵横遒劲的吗?后来,同样的事情,在她搬出那金学士的时候,又演绎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