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后,新荷突然绽开,仿佛还未盛开,就已经枯萎,却是连个莲蓬也没有。
只有那些荷叶还在碧绿着,提醒着宋景轩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什么事?”宋景轩冷声问同喜道。
同喜不自然地缩了一下,心中暗暗叫苦,赶忙回道:“公子,九阳老人出现了,正在同冷焰公子交谈。”
九阳老人的行踪实在难以把握。他明明还在京城,而他们在京城撒下那么多的人手,也几次见他曾在街上人群中露面,但盯着盯着,就又丢失了他老人家的踪迹。
这一次好不容易碰到九阳老人停下,机会稍纵即逝,下面人自然不敢耽搁。
宋景轩微微皱眉,看了那开致颓败的荷花一眼,道:“走。”
花袭人从园子深处走出来的时候,园中已经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隶属于内务司的宫女和内监们在收拾善后。秋日的繁花盛景再无人欣赏。
清和郡主同任少元任少容自然也都离开了,也不会有马车在等着她花袭人。
如此,花袭人便没有着急迈步离开,而是转上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片枫林,枫叶红若火,叶片有落下来的,将幽径铺成了绚丽的厚厚的红色。
花袭人踏上幽径,听着轻而脆的枫叶被踩在脚下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心中纷乱慢慢平息,平静下来,恢复了理智。
宋景轩没有答应她的“要求”。
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但大约因为本来抱的希望不是很多,所以失望也并不多,因而并不觉得太难过——如今只是证明,她之前的判断并没有错:
宋景轩那样的男人,果真不是她所能驾驭得了的。
她欣赏他的生的完美,又优秀厉害的过分,甚至她也会因他的少有却美的无法形容的笑容有所沉迷沉醉,也有动了心,但她也绝不会因为动心,就不要自己的底线。
开玩笑。
一辈子那么长,怎么能够将就。
心思坚定没有纠结,花袭人踏在幽径枫叶之上,整个人重新又轻松起来。她从树上摘下一片枫叶,停下来,问四儿道:“四儿,你家乡是哪里的?”
四儿怔了一下,抿唇笑道:“小姐您怎么问起这个了?婢子就是京城人,不是别地儿的。”
“哦。”花袭人笑了一笑,又问她道:“那你应该是从未出过京城了?”
“是的,小姐。”四儿承认。
她本来还想说说自己的家境,又一想如她这般卖身的婢子遭遇可不都是大同小异,又有什么值得额外说一说呢?没什么好说的,自家主子也不一定想要知道。
四儿想到此,便住了嘴。
“那你想走出京城看一看吗?外面的世界可大的很。”花袭人的确没有关心四儿的出身环境。
驭下,未必就只有“关心”这一种途径。
花袭人自认为自己能给这些婢女们提供的工作环境待遇水平都是极好的,若是有人经不住诱惑生出背叛之心,如从前的那个月季姑娘,她处罚起来,也绝不会有半点心理负担。
四儿又愣了一下,而后笑道:“小姐与婢子开玩笑呢吧?”
“京城什么东西没有呢?南北东西,蛮夷海客,想要挣大钱,难道不要到京城来?”四儿的语气之中有着连她自己都未发觉的一点骄傲:“何必非要出京去?”
“再者,婢子可听说,虽然咱们大梁现在是太平年景,但外面却不像是京城在天子脚下这般安稳的。破家县令灭门府尹,尤其是女子,万一不幸遇到了纨绔恶霸,那真是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四儿要增加说服度,就语重心长的,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婢子的父母其实原也不是京城人。婢子的娘有一次说漏了嘴,就说她年轻的时候,一次到县城赶集,却没想到遭到当时县令大人的小舅子逼亲要强纳为小,婢子爹娘没有办法,才买了一个假路引,一路逃到京城谋生的。”
在四儿的记忆中,她的娘亲就从未出过南城她家附近几条弄堂的地界。
她在暗香来上工的时候,她的娘亲也没来看过她。倒是她的弟弟找过她几回。
“原来如此。”
花袭人并不知道四儿心中在想什么。她从四儿口中得到这个答案,虽在意料之中,但依旧难免感慨——
如四儿这样的,求生尚且不易,怎么会有心思瞎想别的。
但连郭桓都有游历天地的想法,她花袭人难道就一辈子困居京城?
唔,有她这般想法的女子,大约在世人眼中,也是不安份的吧……
“你想离开京城蝗怀錾道。
花袭人含糊应了一声:“是有这个想法。”
“躲避情伤?”花芽追问。
花袭人不禁翻了一个白眼:“我有个屁的情伤。”
“我只是觉得,这天地广阔之中,离开这京城一隅之地,外面还有大把大把的好男儿在,我总会邂逅一个又好又合适的。”
这句话,是玩笑,也不是玩笑。
花芽却泼她冷水:“你就死心吧。你就算是再遇上合眼的男人,估计不是韩清元,就是郭三。无论是谁,你在他们面前,敢以真性情生活?”
“你敢说自己是借尸还魂之人?”
“你敢向他们展示你诡异的异能?”
“你敢告诉他们,你杀人要命的时候,眼睛眨都不带眨的?”
“花袭人,你就拉倒吧!”花芽没好气地道:“以我瞧,这世间知道你有异能,知道你杀人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