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丽娘咬着唇,眼圈立即红了。
花袭人的笑容又明朗起来,摇头道:“娘,清元哥,你们听错了,我不是在怪丽娘的。我就是想说,当年娘和你们都能二话不问地收留下我,今日就再可怜可怜冷焰吧……他也是没地儿可去的人呢。”
韩丽娘看花袭人的目光缓了许多——她也不是真心想要影射花袭人,只是就事论事,一时口快罢了,怎么弄的像她犯了大错一样。
韩清元看着花袭人笑的纯真,再看一眼那孩子,觉得他并不是什么坏的,立即就点头道:“那咱们就收留他……是不是,娘?”他转头看向韩母,目露祈求。
韩母不为所动,却是温和地问冷焰道:“只要你保证,你不是从谁家中逃出来的,我们就留下你。但如果有人追来的话,我们也没有立场护你的。”
冷焰摇头:“没人会要我。”
花袭人“啪”的一下打上他的小脑袋:“怎么能说没人要你?我们这不是要你了么?真是小傻瓜!”
冷焰摸了摸头,乖乖的没有说话。
一下子带回这么多人,显然家中的小牛车是不够用的了。
韩清元在街上又雇了一辆马车让自家人坐了,牛车给了才买来的仆人赶着,出城回了家。
他们就要搬家了,东西还怕带不走呢,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想着添置东西。
归家途中,花袭人才了解到,那几个仆人应算是两家人。那个妇人带着一对儿女是一家,另外一对兄妹是一家人。
妇人夫家姓吴,唤作吴妈妈,领着十一岁的大女儿和一个才七岁的小儿子。韩母新给两人取了名字,女孩唤作碧橙,男孩唤作圆果。圆果长的很憨,个子很大,乍一看像是十来岁了,并不是机灵的。
另外一对兄妹是一对双胞胎,从前是别人家的家生子。但那家中遭灾败落了,又因为他们父母亲人都不在了,便将他们兄妹卖了出来——这样的年景,这兄妹二人,能够卖上个不错的价钱。韩母同样给取了名字,女孩叫白桃,男孩叫白果。
“吴妈妈带着一对儿女熬了好几年,才熬不住,显然是个能干的。碧橙年纪大些,正好跟在丽娘身边做活;那圆果说是憨傻,其实也并不是真傻子,看看院门肯定能尽责,力气又大,又不会偷奸耍滑。只说是饭量很大很能吃,但他一个人,又能吃多少呢?只要他们都是忠心的,粗米糙饭总能供的起他。”
韩母慢慢地同几人分说:“那一对兄妹,在大户人家待过的,懂了些规矩本分,不用怎么教就能使用。白果跟在清元在外当书童,白桃跟着花袭人,也是人尽其用。”
“啊,娘,我不喜欢有人总跟着我啊……”花袭人很苦恼地道:“娘您刚好身边没有收入,不如让白桃跟着您吧?待过两年,娘给教好了,再给我也一样呢,是不是?”
花袭人说道此处眼珠一转,仿佛是觉得这个主意甚是不错,于是拉着韩母的衣袖开始撒娇:“娘,您就帮帮我,成不?那个白桃,一见就是比我还要机灵呢,娘您得压压她,然后我才能使唤的动,是不是?”
她已经预见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会找个形势搬离出韩家去,所以并不想身边还带着一个小丫鬟,尤其是这小丫鬟还在韩家有亲人的情况下。
韩母当即沉吟,而花袭人不停地摇她。
终于,韩母像是被花袭人缠的没有办法,嗔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急!恩,你这么说,娘只当领了你孝顺……白果那里我不管,但碧橙和白桃两个,我本来就是准备放在身边教一教的……你和你姐姐啊,将来只管捡现成的人使唤就是了。”
顿了顿,韩母又笑着说道:“袭人你也别说什么使唤不惯这种话……丽娘身边有人服侍,你身边哪能没有?娘说了一视同仁的,该你有的,你就好好受着。”
“就是就是。”韩丽娘也帮腔道:“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罢了,花妹妹你就别推辞了。”
花袭人歪头想了想,道:“我听娘的。但是娘,您多帮我教她两年行不行?待我同丽娘一般大了,出门要跟人了,才把她给我……这样好吧,娘?”
韩母摇摇头:“最多一年。一年后你都要十四了,那时候就是大姑娘啦!”
花袭人微微红了脸,害羞地避开了头。
韩母见状,眼中有光芒闪烁几下,含笑端坐,并未再说话。
她们母女三人说话的时候,冷焰缩在花袭人身边缩成了个小团,一动都没有动,更没有说话。若是仔细留意的话,就会发现他在用心地听,眼眸幽深。
到了韩家之后,韩母腾出屋里安置了买来的仆人们。他们是下人,男女分开挤一挤就是了。但到冷焰时,韩母便有些迟疑。
冷焰并未卖身,只说是花袭人收留的,该是怎么一个地位?
韩家不会再认下一个义子的。
花袭人忙道:“娘,就让他在我那外屋支个榻吧。”
韩清元立即反对:“那怎么能行?他都七岁了!有什么好想的,娘,让他跟我挤一挤不就行了。”
韩母悄然看了花袭人一眼,点了点头。
花袭人见状,笑的眉眼弯弯,对韩清元道:“谢谢清元哥。”
韩清元也很开心,挥手道:“这哪有什么好谢的。”
之前在县城,韩丽娘听到花袭人说收留这小孩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反对的话,肯定会对花袭人有些影响的。说不定,花袭人之所以看这孩子投缘,就是因为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