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到底有什么要事要和程二少爷私下里见面谈?”一到书房坐下,白正中就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而白霜霜也不再遮掩,将在程府后院中和程若瀚谈论的事一一道了出来,只是隐去了自己给程若瀚出谋的一段内容,将其改为了程若瀚自己的想法。
白正中虽然好奇白霜霜与程若瀚谈话的内容,但其实还是有些不以为意,他不觉得程若瀚能有什么多大的事能和白霜霜这种小女子谈,更何况,真正把持程家家业的人是谁,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可随着白霜霜的娓娓道来,白正中脸上的轻视逐渐褪去,且越发凝重,当白霜霜提到程若瀚意欲获得从龙之功时,白正中更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听得越来越仔细。
待白霜霜说完,白正中良久都没说话。
半晌后,白正中才不明所以的叹了一声:“看不出这程二少爷竟然有如此远见。”
白霜霜不答。
白正中又道:“程二少爷让你来问问我的想法?”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坐回到书桌后:“他既已有计划,还来问我做什么?”
白霜霜悄悄地关注着白正中的表情,不急不缓的回道:“程二少爷听闻,外祖父是一直支持太子殿下的,大约……是想确认一下与太子殿下的合作是否可行?”
“……”白正中坐下的动作一僵,十分诧异的看向白霜霜:“他连这个都与你谈了?”
白霜霜嗯了一声,等着白正中的下文。
白霜霜嘴里所说的外祖父,自然就是郑氏的父亲郑太尉,郑太尉自小就跟着先皇打江山,一直是朝中的顶梁柱,也颇受当今圣上的器重。而他受器重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从不站队任何党争,永远只效忠皇帝陛下一人。
白正中对白霜霜说的话感到一些古怪:怎么郑太尉是支持太子殿下的吗?
不怪白正中无法确定,郑氏身为太尉之女,却做了区区从五品小官的外室,就算已经扶正,对郑太尉而言也是难以抹去的污点,故而这么多年以来,郑太尉对郑氏一直是不管不问,对白正中也是冷面以对。
白霜霜说的话虽然突然,但也是有可能的,既然连程家二少爷都听说了,那绝不是空穴来风。
白正中不禁心中感叹自己的岳丈藏得深,康玄王朝上下竟然都没有传出任何的只言片语出来。
白正中轻咳了一声:“程二少爷有没有说他是如何得知的?”
“没有,女儿身为女子,也不好多问,只想着可以回来告诉爹爹就好。”白霜霜说得有理有据,但语毕又添了一句:“这事既是太子提起的,会不会……”
白正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是觉得有可能。
白霜霜见白正中需要花时间整理一下她说的事,就懂事的主动告退:“爹爹,那女儿就先回去了。”
“嗯。”白正中也确实需要独处一下。“你呀,一个小姑娘少去掺和这些事。”顿了顿又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让程二少爷直接来找我便是。”
“是,爹爹。天色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
“我知道。”
从白正中的书房里出来时,已经是过了一个时辰,白霜霜也不欲再回前厅去看郑氏和白明珠的嘴脸,就径直的往自己的沁园走去。
此时虽然月朗星稀,但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凉的,白霜霜缩着脖子双手抱怀,一边步履轻慢的踏着月光沿着长廊回院子,一边在脑子理了一下今日所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此前她一直不明白五皇子为什么会出手帮助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嫡女,猜测是否是因为五皇子自己与白家有私怨。
今日程若瀚提到太子殿下,她才猛然间想到,郑氏的父亲郑太尉在八皇子登基之后似乎就告老还乡了,郑氏的父亲尽管年岁已长,但刚刚新皇上任就告老,也似乎太过巧合。
她也只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猜想郑太尉其实并不干净,有参与党争,不过并不引人注目而已。前世五皇子是被处死的,如果郑太尉是五皇子的人,那肯定也不会只是告老,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在前世被圈禁的太子的人了。
白霜霜想通过白正中的反应来确认一下她的猜想,却没想到白正中竟然完全给不出有用的消息,实在让她失望。
看来,她想借由太子欲与程家合作的事,将程若瀚和郑氏同时网入局中还是有些妄想了,还是只能一步一步的来。
白霜霜抱着双臂打了一个哆嗦,忽然想到自己的手臂今日被程若瀚揽过,又想到他在自己耳边生生念叨着自己的小字“霜霜”,胃部的酸意突如其来的就涌到了嘴边。
“呕——!”
白霜霜脚步虚浮的扶着墙,终究是忍不住的吐了出来,一下接一下,仿佛五脏六腑都要一并吐出来。
今日在宴席上她因为想着事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此时吐出来的酸液一大半都是苦胆水,只呛得她眼泪不止。
好不容易停止了呕吐,白霜霜也没了力气,眼见就要跌坐下去,却被一直在沁园与前院书房之间的小径上徘徊的春桃扶住。
“大小姐!”春桃的声音很急,但因为要顾及不被人听到压得很低。“大小姐,你还好吗?”
上一次白霜霜这样干呕,是在竹林里见了程若瀚之后,回到沁园恶心了半天,却没这样吐得体力不支。
春桃帮白霜霜抚着背,又用手帕替白霜霜擦去眼角的泪水和嘴边的污秽,很是心疼的道:“大小姐,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