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将军,我们被包围了。”一个远处的巡哨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带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军情。
朴宇也就是现在的朴武忠立刻站起来,大声的命令:“熄灭所有的烟火,军队前出抵御,百姓后撤隐藏。”
这已经是无数次的遇袭了,大家其实已经不要将军下令,早已经驾轻就熟,所有应该出战的将士,面无表情的用积雪覆盖住了篝火;百姓们将锅里唯一的吃食,不管是滚烫的烫嘴,分发给身边的人,然后一口喝下,扶老携幼的向大山深处走去。但是那些百姓每走一步的时候,都满含热泪的看向留下来的将士,那是他们的父子,那是他们的男人,只要转眼之间,就又是一个天人隔绝。
朴武忠扬起脸,将滚烫的稀粥倒到肚子里,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于是提起自己的战刀,大步的走出了密林。这时候,无数的兄弟都走在了他的前面,因为这时候,在整个朝鲜的义勇军里,朴宇,现在的朴武忠,是一面抵抗的旗帜,大家能可死,也绝不让这面旗帜倒下。
怀着必死的决心,不是队伍的队伍,拿着木棍刀qiāng,慢慢的走出了森林,准备和围剿自己的敌人绝死一战。然而前面的敌人却让他们简直感觉到灭亡的到来,因为那敌人太多了,足足有三四万,而且这个敌人的军容太盛了,一个又一个方队,简直就铺满了对面的山谷,从整齐划一的服装上就可以看出,这一支军队,绝对是真正的强军。
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怯懦,这已经是最后一战了,投降也是死,战斗也是死,那就战斗下去吧。
但结果,就在那支队伍里突然扬起了一个大禱,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大明平倭总兵官,朝鲜总督,毛。
然后就在那个大禱之下,施施然走出了一员猛将,三叉金盔,一身金甲,火红的披风,就那么神情恬淡的用马鞭敲打着自己的战靴:“哪一位是朴将军?朝鲜总督毛文龙请出来一见。”
朴武忠立刻压下了身边将士手中的刀qiāng,转身对身后的将士呼喊道:“这是大明的军队,是我们的救星来了,大家都将武器放下。”
听到这样的话,朝鲜的义勇们纷纷将手中的刀qiāng放下,然后就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欢呼,顺着山势直接欢呼着扑向了对面的军队。
对面的军队也给予了相应的回应,他们也放下了武器,张开双手,拥抱这不是同胞的同胞,双方军队会师,互相敲打着原先还陌生的,但未来必将成为并肩战斗的兄弟,大家用不同的语言欢呼着,跳跃着。
毛文龙拉住朴武忠的手:“朴宇将军?”
朴宇就郑重的道:“朴宇,战死了,现在我是朴武忠。”
又一个人在身后站出来:“朴慧战站死了,属下朴文忠,参见总督。”
毛文龙就拉住两个人的手:“你们改了名字,让我知道了你们的坚守,但其实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心态思想。”
然后一指身后三万将士:“我到你这里来,是找口饭吃的,你不要跟我说你们草根树皮,但即便是这样,我这个总督也吃定你了。”
感情这个东西往往就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说事,反倒容易让大家感觉到隔阂,就这么嘻嘻哈哈之间,反倒更让大家感觉到亲近。
朴武忠拉着毛文龙的手:“总督大人大驾光临,即便是砸锅卖铁,我一定招呼兄弟们一口热的。”
毛文龙就开心的大笑:“估计你可以砸锅卖铁,但是可惜,在这里却没有收购的买家,所以你把锅砸了,我不但吃不上一口热乎的饭,我还要陪你,真的是不划算。”
这样的见面方式,出乎了朴武忠的意料之外,因为他想象着,毛文龙当初窥视朝鲜的动机在,现在荣升为朝鲜的总督,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感觉,对自己这些小人物,根本就不应该放在眼里。结果从他的语气心态来看,他对自己是充满了尊重和亲近,所以,原先对毛文龙的戒备,也就立刻烟消云散了,直接伸手请毛文龙进入自己的密营。
“我还有三天的存粮,虽然供给不上所有兄弟部队的吃喝,但垫一垫肚子,暖暖身子还是没问题的。”
毛文龙就大度的道:“喝上一碗稀粥,未来的粮饷就算我的了。”
篝火再次被点燃,刚刚冷却的稀粥被加热,上下级的关系已经被互相递上去的稀粥碗冲淡,取而代之的是双方兄弟一样的感情。
“我六万大军出来,绕了个大圈子,当初带出来的只够十天的粮食现在也快吃光了,这其实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这么多天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我的大军不敢生火,老是啃干粮,不但让人无法消受,最主要的是肚子里没有热乎的饭食就会生病。这次,就吃你一顿,然后还给你一个根据地,以后你就不必再躲在山林里,带着你的百万人口,安稳的占据一个小平原,开始你的建设吧、”
得到这样的回答,朴武忠简直就是喜极而泣,因为他从不认为,毛文龙,堂堂的大明左都督,现在的大明国公,不,是县公,那也差不多国公了,会忽悠自己。
“国公突然出现在我这里,一定是有目的的,需要我做什么,敬请吩咐。”
将最后一口稀粥喝干,还不舍的舔干净,然后毛文龙心满意足道:“我也不瞒你,我将朝廷放在宣州第一线,其实就是为了吸引日本鬼子的主力,为了实现他们政治的目的,全力进攻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