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镇银行的张继先表面从容,但内心却如烈火焚烧,不断的有百姓储户赶过来提取现银,而且人来的越来越多,情绪越来越激动。
而最要命的库存现银,因为大部分运到皮岛重新铸造银币洋钱,一部分被皇上提取送往了南方和关宁,一部分运输到山陕,开始对受灾的百姓进行赈济,库存已经不多了。
书办们一个个面带和蔼的微笑,给每一个兑换的人兑换,但动作明显放慢,本来是一个单子,都要核对之后再核对,问询之后再问询,但也架不住这么多银就要见底了。
现在张继先就指望着皇上能拿出一笔银子过来,指望着魏忠贤能拿出一笔银子过来救急了。
信王风风火火的跑回了宫,也不用人通报直接冲进了御书房,结果皇帝不在。于是就冲进了木工房,结果也是奇了怪了,还是不在,于是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嫂子的慈宁宫。
还好,他冲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正衣衫整齐的坐着说话,要不就尴尬了。
一进来,先给嫂子施礼,然后还没等嫂子说免礼呢,就一把拉住哥哥:“皇上哥哥,赶紧拿银子。”
天启就笑着道:“哈哈,看样是在街上吃了霸王餐了,让人撵到这宫里来啦,好了,我让人给你拿一百两,你等等,歇歇气擦擦汗。”
“一百两哪够啊,最少要两三百万两。”
天启闻听当时大惊:“怎么的啦,你被绑架勒索啦?还要这么多。”
“哎呀我的哥哥啊,不是这样,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就将这突发的事情说了,当时不太懂的天启倒是没什么紧张,但出生市井小户人家的皇后就真的慌了,赶紧插话两个兄弟:“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会这样?”
信王就跺脚:“肯定是东林那帮王八蛋看不得毛帅的好,看不得皇上哥哥的好,散布的流言蜚语,就是要我们的银行黄掉。现在银行黄掉了,天津城就建不成了,国家运转短缺也就没了地方腾挪了,哥哥啊,赶紧的抬银子去啊,再不去就晚啦。”
“我要是内帑有银子,我还贷款干什么啊,我上哪里找那么多银子去啊。”天启也感觉事情严重了,于是焦急的跺脚。
这时候,张皇后却不着急了,淡定的道:“这次不管是谁发动的流言蜚语,目的就是搅乱人心,让大家在短短的时间内,挤兑黄了银行,所以,事情的关键不是拿银子堵窟窿,而是要稳定人心,这才是关键。”
天启点头,认为自己这个贤德的媳妇说的对:“但怎么能稳定人心呢?”
张皇后就一笑:“看哀家的手段。”
张继先火已经上了房了,魏忠贤几次派锦衣卫来想要弹压,但张继先都否定了,你派人来只能适得其反,你应该抬银子过来。
结果魏忠贤就苦笑不得:“我是平时伸手往兜子里划拉钱,这事儿我的确没少干,但我现在真的没有银子啊。”
张继先简直就暴跳了:“我说你个老腌宦,你每日门前排出的车马至少有两里路长,所有的人的手中都抬着大箱子小笼子,你说你没钱,你信吗?这都到了什么时候?到了要了你我命的时候,你还这么吝啬,再说了,也不是管你要钱,就是让你把你家里的银子抬过来,做个样子安定民心。”然后恶狠狠的指着魏忠贤:“我可告诉你,这次银行倒了,倒霉的当然是毛帅,但是肯定皇上被人诟病,你虽然被皇上信任,但是前后这件事情你都参与,你是脱不了干系的,最终皇上会把你推出来平息众怒。”然后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你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太监走到今天,成为这大明炙手可热的人物,你的依仗是什么?还不是皇上和我妹妹的支持,你对我妹妹搞的那些手段,我不是不知道,但我也懒得理你,我也知道皇帝信任你,我也把你没有办法,我妹妹还是一个容忍的性子,但是这一次,这件事情搞砸了,没有人会帮助你,你死定了。”
魏忠贤就一面用汗巾擦拭着不断流出的汗水,一面真心的解释:“我知道我的位置,不过是你家的一条狗,做些小动作还可以,真的做大发了,转眼我就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处境,这件事情我比你清楚,但是,国舅爷,我手中真的没银子。”
“你再跟我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把这堆烂摊子丢给你,我就在旁边看着你怎么个死法,你一定要知道,我不但在维护着这个银行,也在维护着你的性命,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
魏忠贤就满脸凄苦的擦着汗:“每日里走我后门的,在我的门前排成了长队,但是谁给我送银子?不过是一些古董字画,珠宝珍玩,我的日常开销,还要依靠着这个东西变卖才能用啊。”
张继先就真的愣住了,想一想也真是这回事儿,送礼的都拿值钱的东西,哪有真的明目张胆抬着一箱又一箱的银子过去?那不但不雅,而且还直接打了主人的脸。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如果照这个速度下去,明天,我们就再也没有银子兑付给大家,到时候大家必然怒火冲天,砸了咱们的银行,坏了皇上和毛帅的名声,以后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然后仰天哀嚎:“我们未来的伟大目标,我们未来的所有计划,都将因为这个变故而彻底的绝望,老天爷呀,你怎么就不能让我们这些一心为国的人,顺风顺水的做一件事情,老天爷你何其不公。”
魏忠贤就一边擦着冷汗,一面跟着惨叫,因为他比张继先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