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很久不再做木匠的天启,兴奋的在木工房里挥汗如雨。
原先做木匠活计那是被架空,被逼迫的一种怨恨发泄。而今日他却是因为心情无比舒畅而兴趣高扬。
打下手的信王朱由检也是兴奋无比,毕竟按照习惯,他在每次朝会或者是集英殿经演时候,都会被哥哥拉去听壁角墙根,参政议政已经成为了习惯。尤其这个小家伙,随着丰润之战,随着大阅兵,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权利也开始热衷起来。
递上一把斧头,朱由检兴奋的对哥哥道:“哥,今天的朝会,非常明显的就是东林党人的避重就轻,避开实打实功劳的毛帅,针对魏忠贤的阉党,虽然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小问题,却被毛帅轻易跳出来化解,我感觉这朝堂上的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听到小弟弟这样的话,本来拉锯正在兴奋头上的天启,不由手中的锯条一顿,结果就偏离了方向,嘎巴一声,锯条断裂了。
天启就将断掉的锯丢掉,对着弟弟道:“给我倒杯水。”
兄弟两个人在木工房,一直是最快乐的日子,做自己最喜欢做的工作,听着自己的小弟喋喋不休,漫无目的的说东说西,这让天启皇帝感觉到家的温暖,手足兄弟之间的温情。
但是今天,在弟弟说这句话的时候,原先平和的心情竟然有了一丝波动。同时也从来没有让弟弟给自己端茶倒水,那都是太监宫女该做的事情,但今天就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弟弟当作一个下人使唤了,但在这种不由自主之中,天启的心境就多少有些变化了。
接过弟弟送过来的水杯,坐到廊檐之下,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后才想起来,往日都是让太监宫女送过两杯茶水,一杯是自己的,另一杯是弟弟的,但今天却忘记了,看着弟弟空着手站着呢,就有些愧疚的对着外面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没看到朕的弟弟也是渴着呢吗?还不给我的弟弟倒茶?”
对于厚道的天启皇帝突然间发怒,外面一群闲得难受的小太监们赶紧慌了起来,不大一会儿,新的茶水点心就送了上来。
朱由检直接抓起了一块糕点,送到了自己的嘴里:“哥,毛帅真的是忠心耿耿。”
看着自己这个小弟弟对毛文龙的评价,天启皇帝不由得暗中腹诽,想当初毛文龙和东林党开始争斗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家伙,竟然疑神疑鬼,而后来,竟然说毛文龙包藏祸心,结果丰润一战,因为救了他的命,这个小兄弟对毛文龙的忠诚问题,立刻就改变了。
对这种善变的性格,天启皇帝倒是没有什么额外想法,在他认为,这就是兄弟还小,正所谓孩子脸六月天,说变就变,别说是救命之恩,就是一块糖都可能立刻改变一个孩子的决断。
由此想到了自己,当初自己不也是如此吗?被抬进这个太极殿,成了这个大明的当家人,由于不能舒展自己的胸怀,就傲赌气的做木工,这样看来,自己何尝不还是孩子气,这要改,一定要改。
端起茶杯喝口茶,然后教导着自己的小弟弟:“今天东林党人突然将矛头指向了阉党,避开了这次朝会的根本主题,东林党的确是避重就轻,但是魏忠贤这个老阉奴,咱们家的奴才,也的确做的过分,该敲打敲打也是有必要的,尤其他对你的冷言冷眼,我心中是相当不舒服的。对你的刻薄就等于对我的轻视,咱们兄弟一体,虽然我贵为皇帝,你贵为亲王,但我依旧感觉到咱们兄弟是相依为命的苦难人,没了父母,你们必须相互扶持着走下去。”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眼圈发红。
朱由检也流下泪来,但是毅然的擦干了眼泪:“饱经磨难才最终会走向成熟,如果兄弟我不经受丰润之战的艰难困苦,也不懂这个道理。当我躺在毛帅的腿上酣然睡去的时候,我才真正理解了,忠臣和奸臣的区别。在这个天下,实心实意对咱们好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帮助哥哥,治理好咱们朱家天下,让哥哥成为一个当世的明君。”
天启皇帝就愣住了,左右的端详着自己的兄弟,直到看的小弟弟开始扭捏。
“兄弟说的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哥哥坐这个位子,我要有担当,我要保护你,但是你也一定要争气,作为我的好助手,能将这个大明重新中兴起来,给祖辈父辈们一个交代,我会为此不惜一切,也希望兄弟你为此和我共同担当。”
朱由检就将茶杯放到栏杆上,然后郑重的施礼:“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一定做一个皇上哥哥的八贤王。”
天启看了这个再一次小大人一样的兄弟,不由得哈哈大笑:“那么按照规矩,我应该颁发你一个八面金锏,下打群臣,上面打你的昏君哥哥啦?”
结果朱由检就骄傲的答道:“今天下午还是明天?你还是今天下午给我吧,到时候明天大朝会的时候,我就带着这个东西,谁要是敢再对咱们胡说八道,我直接开了他的脑袋。”
天启就再次哈哈大笑:‘如此一来,哥哥我有昏君之行,你就敢管我了,到时候,我是不是要带着铁盔上朝?”说完和朱由检两兄弟就哈哈大笑,开心无比。
而就在这个时候,夹着一堆奏折的叶向高和韩壙,正好走到了院门外,听到兄弟两个人的对答,就都站住了,听到一个要做好皇帝,一个要做八贤王的决定,叶向高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对着韩壙道:“我们没有必要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