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抬起头看了看陈秀才,陈雪娇的话说的一点没错,她若是拍着良心,也不可能说陈秀才不孝顺了。她心下猫抓一样,若是今儿要不来金冠子,文嫡去了段家怎么收场,她可是在段家四处透露,大哥发财了,今儿来娘家主意是带金冠子回去。
一顶金冠子少说及十两银子,文嫡有了及十两银子,还怕他们段家不成。今儿,女婿没有和文嫡一起来送节礼,陈老太太就开始焦躁起来,她担心闺女在段家日子越发艰难。
陈雪娇说的和风细雨,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和陈老太太撕破脸。毕竟中间隔着陈老爷子,陈老爷子是陈秀才的亲爹,陈秀才不看别的,也得碍着亲爹的面子。若真和陈老太太彻底撕破了脸,陈老太太夹在中间难做,陈秀才心下也会愧疚,只怕一愧疚又被陈老太太捏住了缝隙。
就算真的和上房一刀两断了,在舆论面前,只能是两败俱伤。
陈雪娇深知,在这个时代,做任何事,都不能脱离这个时代的准则。
陈老太太见说不过雪娇,抹了一把眼泪,转身问陈秀才:“老大,你就给我一句痛快话,你给不给你妹子金冠子?”
这口气好大。
“奶,姑姑今天来家里,我娘已经回了节礼,咱们乡下人家,也没见谁送金冠子的,我家又不是金山银山,能送的起。”陈雪娇不等陈秀才开口,抢先说。…
陈秀才不说话,陈老太太紧紧盯着陈秀才看。
“老大呀,娘也没有法子呀,你妹子在段家的生活……越来越不上道了......你给她一顶金冠子,她回去有了面子,摇杆也直了,对咱们陈家一众女孩儿也有好处,外人知道了也只有夸你的,我和你爹啥也不像你要,你就给你妹一顶金冠子便成,娘求你了。”
陈老太太哀哀痛哭,一半真一半假的。
“娘,这和送不送金冠子不搭边,段家一直都是知礼宽厚人家,当初文嫡定下段家的时候,也是爹和娘觉得段家不错妹夫宽厚才定下的,这么些年,家里秋收农忙妹夫哪次不来帮忙干活,若是文嫡识大体上头孝敬婆母下头疼爱侄孙一心和段家和和睦睦过日子,想必比一顶金冠子来的更实在。”陈秀才轻描淡写的说。
这是陈秀才拒绝了陈老太太的要求,陈老太太当下便恼怒成羞,文嫡更是气的踢床:“你这是骂我呢,你这是骂我呢。”
陈雪娇不由得暗笑,陈秀才这话说得好,依照文嫡的性子,若真带去一顶金冠子只能在段家更加张狂。
……
李氏和文英在上房等陈秀才和雪娇从上房回来,她今儿累了一天,当着文英的面不由歪倒在床上捶腰,到今天她才尝出这有家底的味儿来,特别是一向对她甩脸色的文嫡和张氏,不仅待她颜色好看了,更是把她吹捧个没完。想当年,文嫡和张氏背地里头可没少念过,说她以前定的娃娃亲,不到十五岁便死了,都是她克的,是个不招福的。
这会儿全变了另一番说辞,说她十指尖尖,鼻梁紧实,一看便是个富家太太命相,根上就是个冒尖儿的,与寻常人不同。
一番番说辞,听的李氏心头发酸。
陈雪如拿热巾子给李氏擦了把脸,李氏问:“你姑父醒酒了?”
“管他,回头不醒酒,用车拉回家,咱俩且说说话。”文英笑着说。
忽然上房传来一阵霹雳啪啦的声音,李氏吓了一跳就要站起身,文英按住她:“嫂嫂累了一天了,我且去看看。”
话音刚落,便见陈秀才带着雪娇打上房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啥事,看着动静气性不小。”李氏朝着上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