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每天看书到夜里,这两天经常听到菜园子北边有人翻墙,今儿出去一看。倒是抓住了个人。”陈齐安言简意赅。
“这人正顺着树往上墙上爬,被我们几个捉住了。”陈雪娇补充道。
陈老爷子微微皱了皱眉,那些逃荒的或者赶路的,到了晚间都会找个避风的墙根休息。可这个人竟然顺着树爬墙。实在太蹊跷了。
“你抬起头来。”陈老爷子的声音波澜无惊。
货郎一开始把头紧紧缩在衣服里,听见陈老爷子的声音,战栗了一番,扭扭捏捏抬起了头。
方才在外面,院子里太黑。李氏、蔡氏、张氏等人都没有看清楚贼人的真面目,待到灯光下看清楚了,不禁大吃一惊。
“哎呀,咋回事,这不是......这不是整天叫卖的货郎吗?”张氏第一个咋胡起来,说着便向前推了推货郎,“上回我在你那里买的香粉,你还多饶了一盒子头油,我只当你是个好的,你咋地偷起我们家的东西来了。”
李氏则和蔡氏对视一眼。摇头叹息。
屋子里的人对货郎并不陌生,自打年前开始,他便出现在茅山村卖胭脂头油,整个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光顾他的生意。
“娘,我总说你冤枉我偷吃你的鸡蛋,今儿我可算是洗清我的清白了吧。”张氏张着双手向陈老太太卖好一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陈老太太朝张氏翻了个白眼。
“这到底是咋回事?货郎,我且问你,我家几个孙子是不是在墙头上把你拽下来的?”陈老爷子不相信一向在村里溜达的货郎竟然是个贼,他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货郎坐在地上。一张脸憋的通红,死活不出声。
“爷,是我和齐安哥把他拽下来的。”大蛋代他开口,方才被货郎咬了一口的手腕火辣辣的疼。
陈老爷子看了货郎一眼:“你爬我家的墙可是为了拿啥东西。”
陈老爷子是个厚道人。没有说偷,只说拿。
货郎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梗着脖子,呛声道:“谁稀罕偷你家的东西!”
货郎的态度没有惹恼陈老爷子,倒把陈老太太惹恼了:“你不稀罕我家东西,你偷摸翻墙进我家干啥?”
陈老太太一出声。货郎便不再说话。
“你倒是说说看,啊,你不说是吧,行,子富,你去把村正叫来。”陈老太太招招手叫来陈子富。
“叫村正干啥?这点小事还找人家。”陈老爷子盯了一回货郎,想了一番,最近家里没丢东西,且看货郎的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不像个盗贼,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先不敢传扬出去。
屋子里一阵沉默。
“这小哥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生的又这样好,我看进咱们家不像偷东西的,倒像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氏突然嗤嗤一笑,看了看陈老太太,目光一扫,瞄到了李氏身上,“大嫂子的屋离菜园子进,如今静好和雪如年纪都大了,雪如刚订了亲,这小哥就从北墙翻过来,传出去,这可怎么好。”
赵氏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你说啥?你在胡扯你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李氏豁的转过身子,握紧拳头,冲赵氏龇牙。
这个赵氏,心如蛇蝎,都被陈老太太磋磨到这番境地了,依旧喜欢搅起风浪。她说这话无非两层目的,一是恶心一下大房,雪如定了一门好亲让她一直咽不下这口气,二是讨好陈老太太,只要等作践大房,陈老太太便会跟着高兴。
“二婶这话说得没凭没据,你别忘了你还有个雪妙,你总想害人,你瞧瞧你哪一次不是害了自己。”陈雪娇恶狠狠的说。
话音刚落下,就见门帘子被掀开,一抹银红色的身影飘了进来。
“三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