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而凶险的伏击战结束了,敌人并没有被全部消灭,而是在发现已经失去伏击优势之后主动选择了撤退。郝仁回到佣兵们中间,正好看到诺兰从卡车顶上的武器站平台上跳下来,这位看似只有十几岁的少女脸上仍然带着木然的神情,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幕幻影,她没有丝毫惊慌和愤怒。
“希顿叛变了,投靠了游骑兵,”诺兰表情平淡地对自己的队员解释着刚才车里发生的情况,“是我的失察。”
郝仁想起刚才她顶着四周的射击火力在卡车顶上用转轮机炮还击的一幕,那几乎可以说是将自己暴露在枪林弹雨之间,战术虽然勇猛但更加鲁莽,但他作为一个外人不好评价什么,只能干笑着点点头:“你刚才够威武的啊。”
乌兰诺夫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头儿打起仗来是完全不要命的,但她总能活到最后,这就是灰狐狸的幸运。”
诺兰摇摇头:“也有过不幸运的时候,只不过你们不会记得而已……不说这个了,你,真的是个平民?”
她最后这句话当然是对着郝仁说的,话音落下,顿时周围其他几个佣兵也纷纷把疑惑的视线转了过来。郝仁刚才虽然没动用什么超人力量,但一个平民要能在专业士兵的眼皮子底下赤手空拳端掉几个火力点本身就超现实的跟加了特效似的。乌兰诺夫对诺兰点点头:“他懂得战斗,而且寻找掩体和行动时的动作也都非常专业,绝不是第一次上战场。”
“你们真要我解释的话……我倒是能编几个借口,”郝仁死猪不怕开水烫,本着的就是大不了散伙之后独自行动,所以说话特直白。“反正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这个现象。”
“算了,我对你的身手没兴趣,”诺兰看了郝仁一会。无所谓地摇摇头,随手把一样东西递了过来。“刚才谢谢你出手相助,这是你的金子,可以拿回去了,我们讲究公平交易。”
郝仁也不客气,顺手拿回了自己的金块,然后诺兰又掏出一个金块递过来:“另外这是你刚才扔出来的金子……我很好奇你到底有钱到什么地步,你平常都是用金子来砸人的么?”
郝仁可算知道自己刚才顺手从随身空间里掏出来的暗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
周围一圈佣兵看郝仁的眼神都跟看外星生物似的:手无寸铁在无法地带乱晃,随身揣着半斤一块的金子当路费。毫无保护自己的意识,大大咧咧用金子扔出去砸人,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富豪时,他又赤手空拳地干掉了好几个职业士兵……这tm到底是哪来的奇葩?他的主要症状到底是脑子还是脑子或者是脑子?
郝仁知道自己越解释越麻烦,所以索性什么都不说,他只是人畜无害地笑笑,弯腰抱起了那位金发少女:数据终端如今的临时躯壳。“咱们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你还带着她?”乌兰诺夫很惊讶地问道。
郝仁哭笑不得地点头:“当然啊,把这家伙扔下的话我会被它烦死的。”
诺兰张了张嘴,把已经到嗓子眼的“她已经死了”几个字硬生生咽回去。其他几个佣兵也互相对视一眼。自顾自地对郝仁的一系列失常举动做出了解释:这个男人恐怕已经疯了。
佣兵们乘上卡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诺兰亲自在前面开车。这辆车子内部经过改造,整个车厢就是个移动式的兵站。由于武器站平台已经升到车厢顶上,里面空间显得非常宽敞。郝仁看到车厢中间的地面上躺着一具脑袋被崩飞的尸体,那就是诺兰口中的叛徒“希顿”。这个士兵原本是负责开车接应众人的,但不知怎么和敌人勾搭在了一起。
看来在这个被称作无法地带的地方,局势比想象的还要混乱。
“两个新人都死了,”诺兰的声音从驾驶席方向传来,“希顿也死了,最近其他几组人的损失也很大,回去之后要想办法补充人手。”
“啧。我还挺喜欢那两个新兵蛋子的,”队伍中除诺兰之外的唯一一个女佣兵对地面啐了一口。“他们俩都是好男人啊……还想着今天回去之后拿他们开开荤来着。”
郝仁顿时被呛的咳嗽起来,这位姐姐看样子生活作风挺奔放的。
除了在前面开车的诺兰之外。车厢里的佣兵现在只剩下四个,之前那两个被称作“新人”、曾负责去战场上回收装备的年轻士兵已经死了,而且由于是被敌人的大口径武器直接命中,连尸体都难以回收,最后只有铭牌被拽了下来聊作纪念。佣兵们谈着刚刚战死的战友,语气中多少有些唏嘘和落寞,但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感触,这些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在战场上死亡,尤其是在这个混乱的无法地带……实在已经司空见惯了。
郝仁透过车厢前面的防弹窗口看着正在专心开车的诺兰,突然想起件事,他用脚尖踢了踢倒在车厢里的希顿的尸体:“话说既然车上有机炮,怎么这个叛变的家伙刚才不直接用机炮对付咱们?有那东西的话早搞定了。”
诺兰抬起一只手撩起自己脑后的头发,头也不回地答道:“这辆车上所有重武器都需要我的物理连接才能启动。”
灰白色的长发被撩起,露出后颈位置的一片银光,郝仁看到诺兰的后颈上赫然镶嵌着一片仿佛镜子般的金属物,而金属物的边缘有凹槽,似乎是可以打开的。
他想起了之前听到的有关这个世界的一些知识,犹豫着问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