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听了程乾的说辞,徐峥撇了撇嘴
“我正急着赶去平郭与人汇合,还是就此告辞吧,此地就托付给管事了,还请多多费心亦要保重身体”徐峥接过随行骑士手中的披风自行系上
“诺,谢都尉关心”管事工曹见状,正要动身相送
“工曹诸事繁忙,就让程乾随峥走两步,权当惩处了”被徐峥瞪了一眼的程工曹嘿嘿的尬笑了两声
让行动不便的程跛子随侍走两步就是惩处?工曹忍俊不禁的原地揖礼拜别
“都尉一路安好”
见徐峥已近当先走了出去,程乾赶紧跛着脚跟了上来,讪笑起来
“都尉点名让乾相送,可是还有杂事要吩咐属下?”
徐峥放慢了脚步,以照顾程乾的跛脚
“无事,就是想再叮嘱两句,矿奴们都是战俘出身,戾气重的很,驱使的时候注意手段,要细水长流当心逼迫太急暴起伤人,镇压起来死伤就太大了”
程乾自以为明白了徐峥的隐喻,低声回应到
“是,这些矿奴劳役来之不易,属下心中明白,都尉放心就是了,不统统榨干了绝不让他们轻易咽气”
徐峥驻步若有所思的看着程乾,谁说技术宅单纯无害的,自己站出来看看
程乾用少两根手指的左手揉了揉鼻头
“按照都尉的意思,属下给这帮矿奴定了规矩,自愿放炮五次或是被抓阄抽中放炮十次可得赦免,这有了希望都顺从得很”
徐峥闻言心算了一番
“不对啊,今年矿奴的赦免人数郡丞已经告知与我,总共不足五十人其中还只有二十八人是因为放炮炸山被赦免,可你呈报的爆破炸山次数足足有七百三十八次,就算全是抽签放炮这连一半也没到啊,总不能是剩下的矿奴全都有一两次在身吧,时间前后也对不上啊”
不是徐峥仗着系统记录斤斤计较锱铢必较,实在是强迫症犯了好奇而已
“嘿嘿”程乾笑的有些阴郁
“属下确实耍了些手段,不过都尉放心绝对没有损公肥私之举”
锦绣心肠什么的,我老程才不去招惹呢
见到徐峥一脸疑惑的样子,甚是满足的程乾才开了口
“都尉长年领兵,不知遇上兵油子,兵痞子该如何安置”
见程乾答非所问,徐峥来了兴致也不疑有他
“诸法中属军法最严,不杀不足以正军规,可都是汉家苗裔不忍枉死刑场,除非战事紧急只有在屯垦营中训练考效合格者,才有资格入伍战营成为正卒,你所说的兵油子,兵痞子大多早已教育改正,少有累教不改被驱逐出营者”
徐峥也奉行的是士不教不得征,可是西汉继承与春秋战国先秦的国民普遍征兵制已经没有了基础,连制度传承也被东汉的将领募兵制彻底取代
徐峥作为一名地方割据者,尚没有财力与名分恢复这种公元初期的华夏国民普遍征兵制
就是西汉初期制度最为完备的时候,集全国之力也只供养了南北军的“正卒”作为常备兵,其中还只有北军属于野战部队,南军只作为卫戍部队,数十万的边郡兵作为“更卒”长年轮换垦田戍边
这就是大中央集权国家才能完成得了的国防体系
然而就是如此仍然充斥着“细柳营”这般名义上属于国家,可是连皇帝的车架都敢兵刃相对的部队
首先“细柳营”只是因为驻扎在细柳时被记录于史书,因而被叫作细柳,其兵员构成考据颇多,是否继承至周勃的“私人部曲”尚没有定论
史记虽然将细柳营一事件包装为周亚夫治军严肃,军令威严的典范,可是书中原话记录了这一句
天子先驱至,不得入。先驱曰:“天子且至!”军门都尉曰:“将军令曰:‘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
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
不怪七王之乱的定鼎功臣周亚夫,最后被景帝玩弄的绝食而死,毕竟封建帝王需要你和不需要你,看的是当时环境而不是其他
“属下亦知都尉对我汉家苗裔有怜悯之心,也正因为如此,乾才愿效死力尔,这一身的残缺,就当是报效父母了”
程乾对着徐峥躬行揖礼
“然而这些战俘矿奴可受不得都尉的怜悯”
程乾咬的牙齿咯咯直响
“这些世仇若是肯安心服劳役,直至将死之时释放赦免,也不是不可以,可若是怀有二心,刺头挑事,就不要怪乾辣手狠心下杀手了”
作为战俘劳役的首倡导者,徐峥可不是善男信女,之所以在对待战俘的使用上有些踌躇,不过是以史为鉴,想要在获利最大的同时又避免隐患,典型的鱼与熊掌想要兼得
“究竟是如何下的杀手?你倒是快说啊”
灭国之战近在眼前,若是一切顺利可以遇见的将有大量的战俘涌入,短期内会成为辽东内在最大的不安源头,如何最大程度的压榨劳力,又不引起战俘的暴动是当务之急
程乾笑的很得意
“要是有意下杀手,就将火药坑上的填埋物换成细碎石块,矿奴在点火后会沿着提前~清空的路径~离开,只需要算好角度‘轰’的一声后就是一场漫天花雨,乾至今还未成失过手,同批的矿奴们见了也只当是命不好,毕竟总有~顺从的~幸运儿被赦免”
“可是这能杀得了几个,每年死在炸山矿难的战俘足足一千有余啊”
“这有何难?杀的只是挑事的家伙,这些刺头总有私下勾连信任的朋党吧,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