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世民不在意的样子,房玄龄真怒了,怒喝道:“陛下。”
能让向来是老好人都发怒了,可见李世民现在的表情到底有多贱。
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不仅让房玄龄怒火中烧,也让房玄龄怅然若失,当年的陛下是何等英明啊,大唐如今不过安稳几年,就如此不可一世了吗?
李世民摆了摆手,叹道:“玄龄,你跟随朕有多少年了?”
房玄龄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他不知过了多久,才叹道:“大业十三年,老臣便跟随陛下,如今已有二十四年了。”
“二十四年了,你我君臣想来也没有下一个二十四年了,当年的一众老兄弟都已经老了,克明在贞观六年便去了,朕为之心痛,如今不到十年,魏征也因病多次上书辞官,当年一众肱骨,当年金戈铁马,纵酒欢笑,时时出现在朕的梦中,可朕一醒来,当年的老臣逝去了。”李世民一面感叹着时间的流逝,一面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论演戏,李世民拿个小金人是没有问题。
岂不见房玄龄这般老谋深算的人物都被李世民给感动了,流下了两行热泪。
李世民趁热打铁道:“朝中谨慎的老臣也就只有你与无忌了,朕还指着你们陪朕一起看看大唐的万里河山,大唐能有如今的繁荣,一切皆是你们的功劳,你此行去闽州也受累了,回府歇着吧,休养好身子,这天下还有你我君臣二人再征战的那一天。”
“陛下保证龙体,当年的一众兄弟若知道陛下如今为他们而感伤,亦含笑九泉了,陛下爱护之心,老臣铭感五内,老臣告退。”房玄龄行礼,走了没两步才回过神来,又转身看向了李世民,坚定道:“陛下,闽州之事,当如何处置?”
李世民狠狠一拍桌子,怒道:“你非要让朕处置楚王一家?”
“不错,贤王殿下在闽州收拢民心,于大唐有害无益,若陛下今日不给出一个决断,老臣便不走了。”
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么的,反正李世民笑了,笑道:“你这是赖上朕了,堂堂国公竟然行无赖之举,罢了······连福,将宽儿此前送到宫里的家书给房相看看。”
信中所写的情况不算复杂,开始便言明了王家开采矿脉一事,对此,房玄龄并不惊讶,毕竟李世民不会将王家作为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他还是懂的,有没有楚王府插一脚都没关系。
不过他看到最后,信上说楚王府将会把在大唐所有产业的收入投入到创办学舍之中时,他惊讶了。
楚王府每年在大唐挣到了多少钱财,作为宰相的他是了解的,若是将所有钱财用于创办学舍,对大唐的好处有多大,他也清楚。
对于李世民对楚王府在闽州的作为置之不理的态度,他能理解了,毕竟这事儿要是放在他身上,他也会这么做,就是有些疑惑李宽是不是会真的拿出所有家财创办学舍。
房玄龄不敢置信道:“楚王殿下真会将所有钱财用于创办学舍?”
问完之后,房玄龄又惊了,心思急转之下,他想到了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创办学舍的问题了。
在他看来,这是楚王府在收拢民心,而且是在整个大唐收拢民心,虽说对大唐的发展有无数的好处,但其中的坏处也不少,他相信李世民不会看不明白。
收拢民心之事从来都是被帝王所忌惮的,在大唐收拢民心的人只能是李世民,或许还可以加上一个太子李承乾,可是李宽并非太子。
房玄龄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认为李世民要废太子,立楚王。
当然,从保住大唐万年江山的问题出发,房玄龄也不得不承认李宽比李承乾优秀,不得不承认李世民的做法是可以让大唐越发强盛,毕竟李宽的才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只不过,他还是不赞同李世民的做法。
自古以来的规矩就是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更别说李宽根本算不上李世民的儿子,而且在他看来,李承乾如今虽有些荒诞,但也没多大的过错,总有一天能回归正途,毕竟谁都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宽儿好歹也是帝王,君无戏言的道理他又岂会不明白,你这话问的委实有些傻。”李世民打趣道。
“陛下,虽说此举于大唐有利,可亦是楚王殿下在收拢民心啊!”
尽管知道李世民看得明白,但房玄龄还是问了,不为其他,只为听听李世民作何打算。
李世民也知道房玄龄的意思,却未正面回答房玄龄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玄龄,你认为太子真的能让大唐江山继续繁荣下去?”
房玄龄也不客气,理直气壮的询问道:“陛下,是否吩咐人退下。”
刚说完,瞅了眼四周,发现只有连福一人在甘露殿,房玄龄讪笑道:“陛下,太子殿下近些年虽有荒诞,但太子殿下亦是不错的。”
“你是否误会朕的意思了?”
房玄龄诧异道:“难道陛下不是打算废太子而立楚王吗?”
“朕何时说过要废太子了?”李世民自嘲一笑,叹道:“且不说朕未存有废承乾之心,就算是朕打算将这江山交给宽儿,宽儿还不愿意要呢,所以你啊,担心宽儿收拢民心,将岭南从大唐分裂出去,是想多了。”
房玄龄下意识道:“原来陛下明白老臣的担忧啊!”
“你我君臣共事二十四载,朕又如何不知你对大唐的忠心呢,提及宽儿收拢民心之事,除了担忧宽儿占据岭南分裂大唐之外还能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