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洪承畴没有等杨鹤来问,微微的欠了欠身子,直接问傅永淳,“傅大人,现在外面十几万的反民在集合,我们这里的粮食,够韩城这一万人过冬都不可能,这么多的人,你没有粮食,那么我请问傅大人,你拿什么去抚?”
傅永淳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他跟郑鄤也差不多,都是书生之见,真的碰到像洪承畴这样务实又对地方非常熟悉的人,一句话就能够噎住!
杨鹤也从刚才的热情待客中回到了现实当中,深深后悔这次接下来陕西的差事,没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要找这样的罪受?他的初衷是敏锐的发现这是一次大获盛宠的机会,谁知道陕西居然大旱?谁知道皇太极居然强悍的绕过关宁锦防线,将这个京畿地区周围都劫掠一空?
当官跟军队差不多,没有打仗,想要获得圣宠是很难的,他熬了一辈子才到了二品,眼看着快要到干不动的时候了,这不是急着想给儿子铺路的吗?想起来儿子杨嗣昌,更是心情难受,这次好,路看来是铺不成了。搞不好还得连累儿子。
洪承畴意识到了说话过了,眯着眼,喝了一口茶,放缓了语速,“傅大人,检大人,我是着急了,有什么失言的地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检荀楼点点头,“不会,我从来没有认为过,抚还是剿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是为了解决粮荒的问题!就是皇上和朝廷也不能做无米之炊,必须本着有多少米就做多少饭的原则来做。”
杨鹤和洪承畴一听,哟。这个七品小旗说话这么有底气。形势顿时发生了变化。这就是一个论调啊,至少,这是王承恩的论调,王承恩背后是谁?是皇上啊!
傅永淳却并是很以为然,他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于检荀楼的印象,还是一个武官而已,只是比较重义气!他估计检荀楼的这话。就是王承恩的意思,他在背书而已。
检荀楼并不会去跟正常官场上的人一样,跟你来弯弯绕绕,他当然是最希望事情往有利于朝廷和皇帝发展的一个人,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是皇帝!
傅永淳并没有不高兴,却低声道,“洪大人和检大人的意思差不多,这我也能够理解,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绝对不能不考虑天下舆论。舆论是能够杀人啊!如果能不饿死人的前提下,有多少粮食,就要拿出来多少粮食,这也是一个前提!”
检荀楼同样也同意这个观点,“傅大人说的也不错,舆论,同样需要考虑,杨大人,洪大人,你们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吗?”
崇祯皇帝朱由检此时,其实最想听的就是洪承畴会怎么说!上辈子,这次的粮荒是最终得到了解决的,只是解决的很大尾巴,或者说,无论怎么做,这尾巴都逃不掉,谁让整个国家都进入了惨无人寰的小冰河纪!
杨鹤哪里有什么办法?眨了眨眼睛,“都是自家人,这里没有外人,也没有记录,我给三位透个底,老夫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大话谁都会说,道理也谁都会说,如果要抚,当然是最好的,但是,现在咱手里的粮食,连供应韩城周围的百姓都不够,一旦给这些反民一些的话,那全陕西的百姓,还有周边的百姓,就会像是蚂蚁一样过来了。想抚也抚不动,打,就更打不动了!咱手里只有五百人,哪里对的过这十几万人啊?”
杨鹤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三个人谁也不觉得好笑,洪承畴和傅永淳是感觉跟杨鹤绑在一块了,但检荀楼则是更能够理解杨鹤的,这样的无米之炊,却是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崇祯皇帝朱由检的心下难受,他知道,将这些重担,压在并没有什么本事的杨鹤头上,是不公平的,但是,别说是杨鹤,即使是将他自己放在杨鹤的位置上面,也同样无力解决!
傅永淳不说话了,他只会说一些大方面的话,真的到了具体的问题,就一筹莫展了。死劲的喝着茶,似乎,这茶能够帮他解决一切的难题!
洪承畴眯了眯眼睛,拍了拍杨鹤的背,沉声道,“杨大人,不要如此,我那个主意也可以解救难题。”
检荀楼暗自在心里点点头,他知道洪承畴有主意,开始说那番话,就是要让洪承畴交底的,如果洪承畴没有办法,可以说,这个大明,没有任何人有办法!
傅永淳眼睛睁得老大,“洪大人快说啊,有办法,为什么不早说?说出来听听,大家一起看看行不行?”
杨鹤也止住了眼泪,“洪大人,万万不可,这个干系太多,老夫于心不忍啊!即使是走老夫那一步,也断断不至于到绝路,你这步棋太过险绝!老夫不能够连累你的!”
检荀楼又是暗自点点头,看来,两个人早就商量过了的,以杨鹤的手段,哄得洪承畴给他出主意也是自然的。对于杨鹤用人拉人这一点,崇祯皇帝朱由检是认同的,但是,这不是太平盛世,他需要的是像洪承畴这样能够办具体事情的人,而不是像杨鹤这样的人。
&大人,说吧,如果不行,我们就当做没有听过,现在也联系不上朝廷了,反军已经这么近了!也来不及,上次成基命大人送来的粮草,你们都发下去了吗?”检荀楼想起了成基命的事情,遂,问道。
洪承畴苦笑一下,“不要提成大人亲自送来的粮草了,二十万石粮草,杯水车薪,而且这么大张旗鼓的送过来,这次造反的反民就是那些没有分到粮食的!如果朝廷让锦衣卫分批送来的话,局面不会恶化至此!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