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跪在远处,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想到皇上竟然知道自己一个从九品吏目的名字?抬起头来,正看见皇帝在对着他点头,方知道没有听错,皇上是在跟他说话,忙站起身来,“你们几个跟我来!”
他点了几个巡城御史衙门的衙役出来,对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一开始就来了的五城兵马司的北城副指挥,“拿下!”
这下将在场官员都吓得半死,没有想到一个吏目竟然大胆至此!兵马司副指挥是从四品的大员啊!
巡城御史衙门的坐堂更是吓得直擦汗,心说你一个吏目也算是芝麻官了,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跟个愣头青一般?这是要让我巡城御史衙门将人都得罪光吗?
史可法认为拿下这个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就够了,他是直接管事的官员,他刚刚不敢执法,这是在维护法纪!已经可以给皇帝和百姓们一个交代了!“启禀陛下,渎职官员已经拿下。”
崇祯皇帝朱由检淡淡道,“就他一个人吗?这儿不是跪着不少大臣?看见了不管的,也是渎职!”
卢象昇和崔应元一听皇帝这话,就差要喊冤了!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打死也不来躺着蹚浑水!当时装病不就完了吗?
史可法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只觉得血都涌上了头顶,人瞬间就有些神志不清了!晃了晃,差点没有站稳!却有些进入了呆滞状态,再往上就是正三品大员了啊!那都是能够进入殿堂的国家股肱之臣!
崇祯皇帝叹口气,当官毕竟是需要历练!不是说上台面就能够上台面的!光有热血,没有城府和历练是不够的,“傅永淳!你去将包庇伤兵闹事的官员拿下!”
傅永淳一惊,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点自己的名字,心中是又喜又惊诧!但他的年纪四十,毕竟比史可法老辣一些,扶着颤抖的双腿站立起来,颤抖着声音对那几个愣住的衙役道,“将卢象昇和崔应元拿下!”
全场一片哗然,没有想到这个从六品的兵科给事中有天大的胆子,竟然真的敢说这样的话!卢象昇是御林军主将,崔应元是锦衣卫提督,这都是顶天的官员啊!几个衙役都忍不住看了看皇帝,脚步移动的甚为缓慢,只觉得这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时刻!谁知道巡城御史衙门的小小差役,竟然能够当众索拿这些正三品的大员?
朱由检淡淡道,“怎么?没有听见傅永淳的话么?”
几个衙役如梦方醒般的将锁链套在了卢象昇和崔应元的头上,两个人倒也老辣,谁都没有吭声,此时在众人面前跟皇上理论是最不智的一种行为!
朱由检对身边的王承恩道,“传旨让满桂进城来!让老百姓开始指认在京城肇事的兵勇!”
王承恩不知道皇上要干什么,但是当着众人,也不便在这个时候给皇上什么意见,只得一一照办,有皇帝主持,天下就没有什么难事!
肇事的八十九个伤兵被指出!除了原先就被抓的五十多个,还有三十多个心存侥幸的躲在伤兵中企图蒙混过关的也被指出。一起被押着跪在城门边上。
满桂和余大成,钱龙锡,袁可立,徐光启四个老臣几乎是同时到的现场,一看见这幅场面,众人都明白了!满桂哪里还有崇祯皇帝朱由检初见时候的威风!弓着背缩着头,惶惶不安的跪在地上,就这样还是被傅永淳叫人索拿了,让他跟卢象昇和崔应元跪在一起!
余大成看见这幅场面,哪里还敢说话,躲在其他的三个老臣身后。钱龙锡,袁可立和徐光启三人也不知道此事该跟皇上说什么,也不知道皇上接下来要怎么做,似乎只是让人索拿,还不知道皇帝下一步的旨意!
崇祯皇帝淡淡道,“于炳良,你是五城兵马司的坐堂,朕今天要看看你当着众人的面审案!断案!大明律知道吗?开始吧!”
于炳良扶了扶官帽,“下臣接旨!”刚一站起来就摔了一个大跟头,全场无人敢笑,余大成羞的闭紧了眼睛!
崇祯皇帝朱由检没有说什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扶手上面,像是看戏一般看着于炳良,对于他的印象,已经打了一个很大的折扣。
于炳良好不容易才迈着千斤的重步到了场中央,在寒风中却早已经被汗湿透了官服!刚刚想像平常审案一般说,堂下何人?却又想起现在并不是在公堂之上!一个怪腔怪调的堂字,才发出一半,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听得在场众人都觉得心酸,偷偷看于炳良,脸色苍白,眼眶发黑!好像随时会昏倒,老百姓还是第一次看见审案的人,比犯案的人还要痛苦的表情!
余大成看见侄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心急如焚!他就这么一个侄子,花尽了心思才给他铺好了这官道!眼见着侄子是无论如何上不得台面了!不得不站了出来,“启奏圣上,于炳良身体不适,老臣是兵部尚书,老臣恳求皇上让老臣代为审理?”
崇祯皇帝朱由检点点头,“昨日上朝没有身体不适,今日上朝也没有身体不适,现在要办公了,你身体不适,好,很好,既然身子这么弱,病退回家吧,这个官,你不适合!余大成,你来审理!”
于炳良和余大成两个人听见皇上的话,都是腿根子发软,都是差点当场昏倒!余大成跪下领旨,于炳良跪下就没有站起来,真的晕了过去,被两个御林军给架出了场外!
余大成看见侄子被架出去,心疼的要命,却挣扎着站了起来,能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