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
僻静的拐角处,两抹身影交织、细谈声轻不可闻……
须臾。
拓跋蒹葭退开两步,身子轻福、眉眼带笑:
“蒹葭谢太子殿下相助,事成之后、西疆定与沧澜修两国之好、结百年之谊。”
“公主言重。”
沧澜皓薄唇轻扬:
“九王爷乃本王皇叔,本宫忧心其、乃分内之事,望公主殿下好生准备、切莫失手、成败……在此一举。”
“明白。”
拓跋蒹葭福身:
“蒹葭先行告退。”
语罢、示礼,怀揣着三分心思、踱步离开……
沧澜皓睨视其背影,嘴角弧度顿凉。
成败……
确实就在这一举……
呵!
拂袖间、折过身子,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穿过塔寺、走过长廊、直入院阁。
把守的侍卫连忙行礼、当即敲门汇报:
“九王爷,太子殿下前来。”
门内、响起淡薄的应答声。
沧澜皓身子一正、整理衣襟、扬起春风得意般笑容、推门。
吱呀——
踱步走入、拱手示礼:
“九皇叔。”
厢房内、轩窗旁。
沧澜夜手执书卷、盘腿而坐。
闻声、慵懒抬眸、扫视而来,声线寡淡:
“太子殿下不妨坐下说话。”
沧澜皓一笑、踱步而来。
走近小桌案、他身子轻折、与沧澜夜对坐。
“九皇叔好大的闲情逸致。”
沧澜皓望着他、似笑非笑:
“事已至此,却还坐得住。”
外界大乱,流言四起。
九王爷嫌疑加身、失去自由。
影卫被扣、萧王被押,如同失去左右臂膀。
叶洛失踪,更是让他失去反击的能力……
事到如今,他竟闲淡的在看书。
“书籍修身养性,内修念欲、临危不乱,外修习性、从容不迫,身为未来的君主、更应熟络德智礼仁义。”
沧澜夜合上书页、放在桌上、缓缓推向他:
“太子殿下闲暇时、可阅览群书、增广见识,做一代像先皇那般的贤君。”
沧澜皓俯视、一目扫去。
书籍封页、书有《德经》二字。
他扯唇一笑、三分不屑。
他自小便习君王之法、帝王之道,更是有桃李满天下的秦家主为师,何时需九王爷教导?
可笑!
带过书籍一事、他直抒来意:
“九皇叔应当知晓,杨府之案、父皇有意庇护你、可这庇护、是需要代价的!”
今日、他正是为此而来。
沧澜夜不置可否,反而扬声、径直而问:
“叶洛何在?”
沧澜皓微怔。
只是一瞬、扬唇大笑:
“不愧是九皇叔,万事皆瞒不过你的眼睛!”
只是可惜,到头来、还是栽了。
栽倒在一名女子手中。
自古以来、红颜祸水、便是如此!
“本王要她……”
沧澜夜直视他,字句寡淡、却又折射着强势:
“安然无恙。”
“此事、可商量。”
沧澜皓薄唇轻扯、漾着几丝算计的韵味:
“只要九皇叔给本宫想要的东西、本宫自不会为难于你。”
“你想要的皇位、触手可及。”
“不不不,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沧澜皓望着他、眸光深深:
“多年前、便有一道传言,说先皇逝世时、曾立有一道……遗诏、欲将皇位传给你。”
“多年来,父皇忌惮你、本宫更是寝食难安、孤枕难眠,唯独有一日、这江山、便落入你的手中。”
“本宫想要的,是那道遗诏!”
他、要毁了它!
以保地位稳固、更保高枕无忧!
沧澜夜神色寡淡:
“本王若有遗诏在手,即可率军队十五万、影卫二百,直取皇位、名正言顺、毫无顾忌。”
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太子殿下多虑了。”
“不可能!”
沧澜皓一口咬定:
“老臣之中、传言纷纷,若是无风、怎会起浪?”
“二十多年来、太子可有见过所谓的遗诏?”
沧澜皓微顿。
如此说来、他确实未见过……
可没见过、并未代表没有……
是他想太多、还是九皇叔隐藏的太深……
他眸光微深、当即放话:
“若要叶洛性命、便以遗诏来换,一日为限!”
沧澜夜瞳孔微缩,冷眸涌出三分深邃。
他启唇、声线清冷:
“太子殿下可知、得不偿失?”
沧澜皓微顿。
“本王愿退步、并不代表能容忍你的放肆!”
沧澜夜扬袖、直指窗外:
“禁卫军不是影卫的对手、本王一声令下、影卫即可翻了这天!”
“十五万军队,近处、高达三万将士,只需本王一记指示、仅需半日、本王可加冕为王!一纸先皇遗诏、谋朝篡位、即可变成理所应当。”
他想要的、触手可及。
万事仅在他一念之间。
杨府之案、太子陷害、皇上顺水推舟,他岂会不知?
多年明争暗斗、但凡波及叶洛之事、他不愿涉险。
不妨借此机会、卸去担子、轻松一回,又何尝不是件轻松惬意之事?
沧澜夜睨视沧澜皓:
“本王能成就这沧澜、亦是能夺了这天下!”
“你、可还要与本王谈条件?”
沧澜皓瞳孔微缩、呼吸微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