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隽清立马回答:“启禀陛下,微臣的确是利用地利优势为我永兴县的护卫们都铸造了一批新的兵器。那里本来就是微臣的封地,铁矿又是产在微臣的封地上,微臣从中选取一些给自己用,难道不可以吗?而且,微臣也并没有挪用多少,只是给护卫们都配了一把而已,这些对于铁矿本身的产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算不得什么的。”
顿一顿,他又说道:“至于新安郡王所说的微臣练了私兵的事,那也是有的。毕竟如今永兴县先出了个铁矿,现在又锻造出了新款箭头,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兵器在那里打造出来、再运往天下各处。现在许多宵小之徒肯定已经盯上了那里,微臣如果不抓紧时间练兵守住各个重要关口,难道还等着被别人洗劫过后再后知后觉的采取行动吗?再说了,微臣招募私兵这事也是完全符合规制的,人数并没有超过朝廷规定的上限,还请陛下明察!”
一字一句,他都说的铿锵有力,底气足得很。
的确,大唐律规定,任何藩王在自己的封地上都能储备一定的私兵。其中亲王三千人,郡王一千,国公八百,列侯六百。之前杜隽清对永兴县并不上心,所以储备的私兵人数不多,一百顶天了。那么现在再去那里,为了保护铁矿,他立马招兵买马,将这六百的数额都给充足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加上给这六百人都配上兵器……
这事乍一看似乎是很轰轰烈烈,但细算一下,杜隽清所有的举动都是完全踩在朝廷规定的限制里头,分毫没有逾越。
所以,他当然镇定得很。
张昌宗兄弟俩反被噎得不行,他们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不过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谁直到你在那些山里头藏了多少人、多少东西?”
“陛下!”
听到这呵呵,杜隽清马上抬高音调高喊一声:“陛下,微臣身为京兆杜氏之后,从小就束身自律,从不敢躺在祖辈的功绩上睡大觉,更不敢仗着祖上的成就胡作非为。微臣的名声,京城上下人尽皆知,微臣哪里是那等为了权势胡乱钻营的人?张氏兄弟屡次污蔑微臣,微臣不服!还请陛下您为微臣主持公道!”
一瞬间,他就把冒头指向了张氏兄弟,而且还是直言不讳的那种。
张氏兄弟闻言一怔,但他们并不害怕,反而还假意挤出来两滴眼泪,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对女皇道:“陛下,看来是我们兄弟想得太多、也为陛下您考虑得太多,所以得罪了长宁侯呢!现在既然长宁侯自证是无辜的,那的确就是我们错了,还请陛下您狠狠责罚我们,千万不要手软,一定要让长宁侯出够了气才好呢!”
女皇陛下才得到他们没多久,正是被这两个人伺候得身心舒坦的时候,她哪里舍得对他们下狠手?
尤其现在看到兄弟俩梨花带雨的模样,虽然他们并非小娘子,但这副模样也勾人得很,女皇心软得一塌糊涂。
“好了。”她立马放低声音,“长宁侯,李浪他们也不过是多猜疑了你几句,可他们有没有做出任何损害你利益的举动来,你又何必和他们动怒?这次你进献箭头有功,朕甚是欢喜。现在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你想要的,朕都能给你!”
这是打算用赏赐封住他的口,好让他放弃攻击张氏兄弟吗?
杜隽清眼神微冷。
只不过,他也明白——张氏兄弟有女皇陛下这把保护伞在,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是撼动不了他们的。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箭头的确有用,得了女皇的盛赞,只怕就冲着刚才他对那兄弟二人出言不逊,女皇就能出手教训他了!
现在女皇能为了安抚他给他一点好处,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心里如此想着,杜隽清也就慢慢垂头。“陛下,微臣不要赏赐,微臣只愿您能饶过微臣的夫人,以后也不再追究她和她外公当年蒙骗您的事情,微臣就心满意足了。”
女皇听了,她当即又眼神一冷。“长宁侯,你既然知道这件事,那你就应该知道,她外公是犯了欺君之罪!而且,他犯了罪还在外逃窜多年,迟迟不肯回来领罪,这又罪加一等。朕没有追究他们家族里所有人的责任,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难道现在,朕还连追究他后人的责任都不行了吗?朕若是真这么做了,那以后天下人人不都当朕好欺负,谁都来蒙骗朕,那朕这个皇位都坐不稳了!”
说白了,她在乎的还是她的脸面和她的地位。
杜隽清深吸口气。“那如果微臣说,微臣马上还能给您进献一把改进过后的陌刀呢?”
女皇顿时又精神一振。
“你说……陌刀?”
“是!”杜隽清颔首,“微臣的夫人为微臣招徕了许多江湖上颇负盛名的铸剑大师。他们经过对永兴县那些铁矿石的研究,发现有一片地方的矿石是打造陌刀的绝佳材料。而且,他们今年已经尝试着打出来一把了,那把陌刀比起寻常的陌刀要更轻巧几分,但砍杀过去时候的气势和力量并没有分毫减弱。而且这只是打出来试验的工具罢了,他们紧接着肯定还要在这把陌刀的基础上继续深入研究,争取将陌刀做得更轻、亦或是将杀伤力更提高几分。”
他这话立马引来旁边千牛卫的惊呼。
须知,从建国开始,陌刀队就是大唐的大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