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只是试探性的猜测而已,尚且还有些不以为意,
然而,眼见我此番话问出口之际,那躺于床上的贾慎面上极快一闪而过的惊惶慌乱,与那几乎微不可见,一瞬间忍不住瞪大的眼眸,
我却突然间,恍若惊觉——
只怕,这江昭临暗自里,竟当真是存了那谋朝篡位、罔顾忠义的狼子野心!
“怎么?”
察觉至此,我不由忽地眸色凌厉,锋锐逼人,只恍若实质般一路直插人心,
而后,眉梢森寒,直直地望向那贾慎,冷冷开口道:
“他江昭临竟当真是存了这般的阴诡心思不成?还是说,早在十几年前,他出手组建暗阁之时,便已然存着这弑君谋逆、谋朝篡位的隐晦心思了?”
望着眼前贾慎虽是闭口不言,然而却几不可见,极快地微僵了一瞬的面色,
我不由瞬间便就此明了此问答案,而后,只忽地冷冷勾唇一笑,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呵,是啊……早该想到的不是?”
“他江昭临所谋之事,又怎会仅仅只是想铲除政敌,拔除心刺这般简单……”
“这么多年来,他江大侯爷步步为营,精心筹谋,如同悄无声息地布开一个巨大的网,如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筹谋一盘以‘江山社稷’为名、规模惊人的棋局,只一点点地,甚至于极具耐心地,暗自将整个天陵朝政渐渐握于手心,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渐渐囊括于内!”
“啧,不得不说,他江大侯爷这般深的心机城府,着实非常人可及,也可谓,着实令人心惊……”
我顿了顿,身周杀意顷刻弥漫而出,
“而至于我父兄之死,只怕,便是因为挡了他江大侯爷的通天之路吧?”
“是……”
此刻,那贾慎不由有些心下颤颤,
他只战战兢兢地望着眼前那眸色凌厉、瞬间释放而出翻涌杀气,仿佛置身于漫天无尽血色之中的我,
心中忍不住地,便颇有些心惊胆颤的意味……
但即便如此,他毕竟是怕了,便也再不敢闭口不答,
故而,只能强稳着声音,哆哆嗦嗦地出声回答我道:
“要想成事,兵权必不可少,可历来天陵兵权都牢牢紧握在你们苏家手中,旁人根本便触碰不到。”
“而早在谋事之初,侯爷便已心知肚明,即便是有朝一日,这朝野上下都臣服于侯爷,可若是没有兵权在手,却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无用之功,看着繁华盛大,实则徒劳而已。”
“故而,铲除苏家,除去你父兄这一眼中钉肉中刺,便成了侯爷这么多年来,始终梗之于喉,心念切切之事。”
“而为了除去你父兄,他精心算计,布局多年,试过利用群牧监于战马之事上做手脚,使你父兄惨败;也试过于军晌之事上做手脚,故意延误军机,致使损失惨重,其间种种,不一而论……”
“可即便如此,不管他究竟殚精竭虑地耗费了多少心思,筹谋了多少布局,到头来,却依旧未曾动摇过你们苏家一丝一毫,而那手中的兵权更是分毫不少。”
“最终,侯爷终于明白,若想夺取兵权,最终成事,除了让你父兄尽数惨死丧命,再也没有丝毫翻身余地之外,便再无他法……”
“而侯爷他,向来,都是极有耐心之人……”
“在终是明了此般事实之后,他便开始了他的计划,除却暗令于我隐藏蛰伏于你父兄身边,伺机而动之外,更是布了无数谋局,筹谋算计,只悄然隐于暗处,眼见你父兄终是一步步地落入陷阱,一步步地走进局内。”
“而后,终于,在永安三年的冬天,多年布局悉数而起,侯爷他终是如愿以偿,一举除去多年的心腹大患!”
而正说的兴起,神色激动,忍不住暗自感慨他家主子的神机妙算、布局精妙的贾慎,
此番,在突然瞥见我抿唇不言,正眸色寒凉地望着他的冰寒目光之时,
心中那些个热血沸腾、心情激荡,便一下被这当头的一盆冰水给倏地浇灭了,只一瞬间,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人骤然扼住了咽喉般,就连丝挣扎的余音也无……
“说啊……怎么不说了……”
眼见那贾慎仿佛被骤然截了舌头般,瞬间喏喏无言的模样,
我不由勾了勾唇,眸光潋滟,笑的却极是危险,
“谈及你主子的丰功伟绩之时,便格外的心情激荡、不能自已是吧?”
“不,不是……”此刻,那贾慎嗅出我言语间的危险,忍不住地哆嗦开口道。
“放心,这点小事,我还不放在心上……”
我神色悠悠,指尖微弹,状似随意地,扯了扯我正凝出缠绕在那贾慎腕间气脉之上的灵气线,眼见那贾慎忍不住地随之打了个寒颤后,
便又只恍若未见般,神色淡淡开口道:
“贾将军,我方才之话,可不是在同你开玩笑,我想知道的东西,你可还没说完呢,怎么?你就不打算再继续往下说了不成?”
“皇,皇后娘娘,您还想知道些什么?”此刻,那贾慎不由哆嗦着颤颤开口道。
“真相,细节……”
“我想知道,永安三年的冬天,战火烽烟的西疆,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你们侯爷,又是怎样和西沧二皇子一道,搅乱风云,拨弄乾坤,将几万无辜将士一路逼至死境,将三十万无辜百姓视如草芥、悬刀而向?又是怎样,将我父将生生逼死的?”
闻得我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