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嘉明笑笑:你说呢?
小雅说:如果你帮了我,我就会离开你,而且再也不会回来的,你明白吗?
刘嘉明说:我不帮你,你早晚有一天也会走的,不是吗?
但起码不是现在,我还可以陪着你一段时间啊?小雅认真地说。
刘嘉明怜爱地一把把她拥入怀中,轻轻捏捏她的鼻尖:既然早晚都是要走的,三年和五年又有什么区别?
是啊,三年了啊,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小雅提着大包小包走出苏州火车站,看见这个男人正倚在那辆奔驰500旁边,微笑着跟她招手,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小雅已经20岁了,而这个男人的鬓角,也已经开始长出丝丝的白发了,小雅清楚地记得,在天宝酒店达成协议的那天,刘嘉明的两鬓还是乌黑的一片。
小雅心里清楚,刘嘉明会帮她做担保。但是她想不明白:刘嘉明既然一直舍不得她走,为何又会在这个时候托她一把?这岂不是很矛盾吗?
她很想问,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也许,现在还不是问这句话的时候,先好好珍惜最后的这段日子吧。
刘嘉明连续早出晚归了好几天,把材料搜集齐了,其中包括一份重要的公证书,他以自己的公司做担保,愿意为小雅,这个从法律上来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提供赴日留学所需要的一切费用,当然,小雅自己是有这个能力支付这笔学费的。
这次签证下来得很顺利,9月17号,刘嘉明带着小雅去了上海市万山路8号的日本总领事馆,千恩万谢地从使馆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护照,一出总领馆的大门,两个人就像孩子似的跳了起来。
太好了!刘嘉明说:小雅,咱赶紧定机票吧。
小雅看见他眼睛里面充满了喜悦的光芒,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真挚,就好像拿到签证,即将离开的那个人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的女儿。
小雅提出,想去看看父亲,两人随即开车去了朱家角。
三年多了,父亲的坟茔周围已经长出了茂密的青草,在初秋的阳光下显得郁郁葱葱,小雅拿了一束鲜花,轻轻地放在父亲的墓碑前,缓缓地跪下去,给父亲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她眼里噙着泪水,低低地说:爸爸,我要去日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请您放心!
刘嘉明认识小雅这么久,第一次知道小雅自幼丧母,父亲还在五年以前离世了,之前小雅只是跟他说自己没有家,他以为是跟父母决裂了,有家不愿意回呢,还想着等送小雅走的时候好好劝劝她,血浓于水,父母终究是父母。可今天才知道,这些年来,这个坚强的女孩子原来都是一个人在默默地坚持,这需要何其坚强的信念和意志啊。
他这一感动,就冲动了一下,一冲动,就为小雅最后做了一件让她感动得差点儿崩溃的事情。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刘嘉明基本不去吴桥那边住了,一直在小雅这边,帮她做出国前的准备工作,除了订机票,还需要先给学校那边汇学费和住宿费。小雅也跟那位王教授通了两次电话,确认了名古屋大学的招生考试是在2000年的3月1日,如果顺利通过的话就会在4月10号入学,而别科的开学日期是99年11月8日。
王教授在电话里说,凭冯院长的那封推荐信和她这么高的日语成绩,通过考试没有任何问题,他将非常高兴地等待着小雅投进他的门下。
刘嘉明最后跟小雅确认出发的日期是11月5日,小雅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这一天,是她的生日,但是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再没有过生日的心情了,她也从没跟别人提过自己的生日,包括赵磊,李子期和刘嘉明。每年的这一天,她都是在睡觉前,自己对自己说一句:生日快乐!然后就把这一页翻过去了。
这段时间刘嘉明又去了几趟上海,显得神神秘秘的,小雅问他:你吴桥的家也不回,工业园区的公司也不去,没事总往上海跑干啥呢?难不成又找了个三房?二房还没走呢啊!你这也太快了吧?
刘嘉明说:一个二房我就招架不住了,还三房,你饶了我吧,呵呵。
10月的下旬,小雅看着一切都料理停当了,跟刘嘉明说了一声,她想去北京玩玩,刘嘉明问她要不要自己陪着去,小雅说不用了,有两三天就回来了。
刘嘉明给苏州站的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留了一张下铺,第二天晚上小雅就登上了去北京的t86次列车。
第二天下了火车,她买了张地图,连看带问,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的男生宿舍楼,离博雅塔很近的一座灰砖小楼,跟楼管说:我找97级的赵磊。
楼管翻翻花名册,鼻子里面哼了一声:312。
小雅道了谢,一溜烟儿地跑了上去。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楼道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个别吃饭去晚了的,拿着餐具从小雅身边经过,看了她两眼,并没有因为有个女生上楼了而表现得很吃惊,小雅以前在苏大就知道男生宿舍女生是可以随便出入的,看来北大也是一样,这真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律。
她今天穿得相当低调,带着一个男式的棒球帽,身穿灰色的针织套衫,外面是一件小棉服,因为北京的10月底已经微微有些寒意了,下面是牛仔裤和旅游鞋,她是有意穿成这样的,只是因为不想太引人注目,毕竟已经两年没有联系了,赵磊现在是什么情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