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一冷,手上一用力,手中信纸顿时被她攥出几道折痕。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让苏娆抢了先。
沈初寒看她一眼,轻轻拿开她的手指,将信纸接过,然后看向玄影,“你先下去吧。”
玄影应声退下。
“阿绾。”沈初寒搂了搂宋清欢的肩,拉着她重新在软榻上坐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就不要再懊恼了,是我的错,没有趁早结果了她以绝后患。”
宋清欢不甘地咬了咬下唇,但见沈初寒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神色平和些许,摇摇头道,“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你能预见的。”
“是啊。”沈初寒将她搂入怀中,“所以我们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苏娆拿了枯叶青,势必会先回宸国,待以后狭路相逢,我定不会手软。”
宋清欢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又问,“萧濯那边怎么说?”
“尹湛已经派人将他召回。他如今对萧濯颇为信任,相信很快还是会让萧濯回西南境。”
宋清欢绷紧的神经略微一松。
柳儿那颗棋子在这一局中没有用上,苏娆又拿到枯叶青占了上风,萧濯能从新回西南,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好了,阿绾如今有孕在身,不宜思虑过重,就别想那么多了。”沈初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眸光温柔,“好好养胎才是正经事,知道吗?”
“嗯。”宋清欢应了,清冷的眸光也柔和下来。
*
没过几日,萧濯果然重新回了盛京。
果然如沈初寒所料,眼下尹湛没有旁人可信,西南边境又有昭国虎视眈眈,并不敢掉以轻心,留萧濯在京中小住了几日,便还是让他回了西南。
萧濯走的那日,尹湛亲自相送。
到城门处,他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玉面俊秀的萧濯,眼底眸色汹涌。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哪儿也不让他去,可是如今的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他先前派去军营中的督军接收军队并不顺利,军队中的士兵都不服他,地位颇有些尴尬。
这种情况下,为了屏住边境安危,他只能放萧濯回去。
虽然他心中也有担忧,万一萧濯成为第二个沈初寒,那他可就是腹背受敌了。但眼下他并没有旁的选择,只能集中精力,先对付沈初寒再说。
至于萧濯这边,总有一天,不管是他手里的兵力也好,还是他整个人也好,都会是自己的!
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很快敛下,沉沉地看向萧濯,“萧爱卿,此去西南,一路保重。西南边境的安危,朕就靠你了。”
“这是微臣分内之事。”萧濯被他灼灼的眼神看得有几分发毛,头一垂,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次回来后尹湛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就好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可他又十分确定,尹湛并不知晓他和萧濯的关系。
脑中思绪一闪而过,抬头看向尹湛笑笑,“那皇上,微臣就先告辞了。”
“一路保重。”
萧濯点头,翻身上马,带着一小队士兵策马而去。
尹湛立在原地,目送着他驰出城门,久久未曾挪开目光,直到萧濯的身影化作黑点消失在他的视线内,方转身上了马车。
“回宫。”
冷冷的声音传出。
一旁候立的周亚应是:
“起驾回宫——”
马车缓缓而动,往皇宫驶去。
不远处,醉仙楼上有两道冷冷目光射去,直到圣驾行远,方收回目光。
正是宋清欢和沈初寒。
虽然隔得远,但宋清欢仿佛能感受到尹湛落在萧濯身上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心里不免有些替萧濯捏一把汗。
看他的模样,分明是还没想到这一层。
他虽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在生活上到底还是羞涩的性子,不知道他若知道尹湛对他起了这般龌龊的心思,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
也正因为这样,她和沈初寒才未将此事告知萧濯。
反正萧濯到了西南邑就是山高皇帝远,尹湛的魔爪怎么也伸不到那么远去,而在此之前,只要沈初寒解决了尹湛这个麻烦,萧濯就永远也不需要知道这些。
*
萧濯一走,朝堂局势越发汹涌。
明眼人都能看出,凉帝尹湛对于丞相沈初寒的不满已达到了顶峰。
先前尹湛身子孱弱,空有野心抱负却无法施展,之所以能在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不过是靠着沈初寒的足智多谋出谋划策。
后尹湛成功上位,沈初寒仍牢牢把持着朝政大权,朝中重臣,一半是前朝忠良旧臣,还有一半是沈初寒提拔上来的。
虽然他们明面上看起来对尹湛毕恭毕敬,但尹湛总觉得他们背地里其实唯沈初寒马首是瞻,在很多有争议的问题上,也并没有立场鲜明地站在自己这一半。
因此,每每在朝堂上受到朝臣反驳,尹湛就会下意识将问题的根源怪到沈初寒身上。
平心而论,沈初寒虽非凉国人,但在处理朝政上,倒一直公正而未失偏颇。只是,沈初寒本身的存在对于尹湛来说就是个威胁。再者,沈初寒在朝中的权势太盛,自然会引起尹湛剧烈的不安,无论如何,都要将沈初寒拉下马才行。
所以,不管沈初寒对凉国的发展贡献有多大,尹湛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而尹湛所做的第一步,便是打压朝中沈初寒的人脉。
朝中大臣谁是沈初寒提拔上来的,尹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