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有电车、汽车、人走过,这里常有人在河边下网捕鱼,有时下到水里插网、取网,见有两人在水边,没人过问。河南是一片树林,人迹罕至,老狐出水后就把她放到草地上,要给她做人工呼吸,不可能找别人,想起水姑给她做人工呼吸。
他左右手按着她左右胸的肺部位子,向下一按再按,她鼻子、嘴里出水了,老狐再嘴对嘴吸水,她咳了一声,吐出一大口水来,他手探探她鼻子,有呼吸了。
他不能只穿短裤从这里出去,树林东西有一条河边茅草路,可以看清水面上浮的东西,他沿路看见了自己裤子浮在河水上,他下河取了,干脆穿上,天气很热,很快就能晒干,他的t恤衫和裤子,裤子里还有他防水的苹果手机。
他把她托起来,她刚看见这防风绿化树林里,有的大树伐了,再种上小树苗,那里有阳光,让她晒晒。她就托着她在茅草路上向东走。树林里很静,只有麻雀、百灵、画眉在树上、树杈里、树叶间飞来飞去、飞上飞下地鸣唱。
树不能比原始的森林、这里大的也刚刚成荫。大树底下有枯叶子,有点潮湿,在崇明,雨水充沛,属于江南水乡气候,那些枯叶必须在阳光里晒,才可以垫在她身下。
她身上浪漫复古波西米亚碎花连衣裙,还是湿的,枯叶稍干,老狐就让她坐起,拍拍她背,她微启呆目,问:“怎么回事?我落水了?”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老狐说:“这里有太阳,脱下你的连衣裙,晒晒!”
“不行,我就坐着晒。我全身没有劲,你找点吃的来。”她裙上腰间有个暗兜,她挖出钱来。就是在这时候,兰蕙还不想花身边这个男人的钱,老狐再次感动,世界上有这样诚实无邪的美人吗?老狐说:“那你好好晒晒,有一种民间说法:‘晒十分钟阳光,等于吃一个鸡蛋,’我找到了吃的,马上就来。”
兰蕙说:“我胸、头疼得厉害,你快点来。”说着垂下了头。过一会,干脆躺下来,但她的耳朵特别灵敏,听着老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
过一会儿,也许是真的晒阳光的作用,她坐起来,摇摇晃晃站起了,她脚上只有袜子,踩到潮湿的土上不适应,但走路比较轻快。她朝与老狐相反的方向,走几步、扶一棵树。
她看见树下的地上长着各种野草,有那天代时兴给她认的蟛蜞草,有北方人爱吃的苦苦菜,他拔出来吃,还看见老的开花的蒲公英,也是代时兴叫她认的,她拔出来,在裙上蹭了蹭,吃了。还看见野瓜藤上接了半生不熟的瓜,她摘下来吃。生菜瓜,苦的要掉眼泪。
老狐是向东走,她是向西南走,如果当时老狐向西南去找吃的,她就会向东走。她掉下水,麻袋口在水里,她向上顶了一下就开了,而倒背在背上的绳子,也不是认真绑定的,而这个捆绑之人就是老狐。
她昨天晚上明明看见胡朋进了黑蝴蝶的帐篷。自己进去,却被黑蝴蝶撞到在床上,被点着的蚊香熏晕。蚊香能把她熏晕,一定是特制定的。她再次感觉是在车上,她清楚闻到新麻的香味,她感觉到是被反手捆绑住扔在车上,听说秦总经理曾经被装在麻袋里扔在臭水沟里,而她被扔进了大河里,还是胡朋救她。这一切是巧合吗?还是演戏?
过去的一切惊心动魄,到崇明来是休闲、开心、陶醉长江风光的,而她遇到一见钟情的露水之爱、情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这个书呆子,突然瞥见了这个世界的狰狞的一面。
她朝有汽车喇叭声传来的方向走,突然听到远处有喊声:“快跑,往北!”声音像是老狐的,她直觉到有危险袭来,她立刻躲在一棵桂花树后,她看见穿蓝t恤的老狐,扶着一棵树,腿朝下一挫,身子一歪,要倒下,朝北边河岸的方向喊:“兰蕙,你下岸,到水渠里走…”
他倒下了,后边追上来两个人,对着他身体—兰蕙看见闪了几闪,她没有听到枪声,但看见这两个人,一左一右,举着木棒或铁棒击他头部。
树林里没有阳光,树比较杂,有香樟树、枇杷树、槐树、楝树、银杏树、金桂、银桂、血桂等等,她先不动,眼光穿过去,看见那两个人走到河边,向河那边北岸张望。
为什么追他、追她,他们是干什么的?兰蕙所学的知识、学问、管理,似乎都不能解释。老狐是故意这样说,她完全明白,他是想把他们引开,他们在河边向西走了几步,彼此走近说了几句,一个继续向西,看着河对岸,岸两边也有杂树,但另一个人突然不见,兰蕙感觉他也躲在树后、草丛里。
树林百米有水渠,水渠边上也有大小不等的灌木丛,他躲在树后鹰犬般的窥视。兰蕙不动,蹲着腰酸,她坐到了草地上,看着躺在地上的老狐,看他随近的动静。老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难道他受伤了、被打死了?
兰蕙辛酸的眼泪掉下来,他是昨天晚上爱过她的的,他热烈、持久的狂吻如在眼前,他说:“我爱你,兰蕙。”这个司机的慈眉善目现在她眼前是真实的,无论他以前做过什么,在倒下时是爱她的。兰蕙又看见了那个躲藏的人,——实际上他回头取东西,他拖来一个沉甸甸黄的什么,然后他把老狐装进去,她立刻明白那是个大袋子,虽然不敢肯定是麻袋,为什么那么重?
兰蕙反应何等敏捷,她马上推断里面装着砖头、或石头,她才想起,老胡的宝马曾经在陈海高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