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为他醒悟、但往昔不可追回而眼泪汪汪,听到后面何大山的脚步声,她的泪水冲破闸门哗哗激发出来,也不回头。
猫头鹰飞过来,在她头上盘旋几圈,落到骆驼刺蓬上扑飞,向前飞行寻找田鼠。
何大山一直加快脚步,“刘家丫头,等等我,给你赔礼来了。我对不起你,请谅解。”
刘夷并不站住,泪渠水流下田地后渐渐缓慢下来,何大山再也不能错失良机,跑上去拉住她的左手,一条腿弯下说:“我爱你,不能没有你。”
刘夷满面泪水,但还是看见了他镶嵌的假牙,心里一沉说:“你想爱就爱,想分手就走,把我当成什么?”
何大山说:“我错了,不该违背当初的誓言,向你赔礼。”她瞄一眼他脸上鼻梁上的伤痕,“你都了解清楚了?”
何大山一腿跪地上,一手扯住她手不让她再走,点头称“是!”
“你受伤、挨打,与我无关,是善在惩罚你。你毕竟爱过我,我再委屈,自作自受,不会找人为我出气,记着:是别人做的事。”
何大山也是一脸的泪水,抚摸住她的手很诚恳地说:“对不起,夷妹,你是宽宏大量的女中豪杰,不计小人过,来,我驮着你在戈壁滩上走几圈,消消你肚里的气!”
说着低头看地,放开手,等待她跨上背,愿为她当牛做马赎罪,可是刘夷还是流泪往前走,何大山此时无地自容,脑袋就往砂石地上撞,撞一下,“碰”一声响;撞一下,“碰”一声响,响在刘夷的心坎头。
她是想不再理他的,还在往前走,可是这“碰”的撞击,就是要撞碎她原本坚硬的心,最硬的,也是最脆的。
看来,他是真的不想活了,一下比一下实在,一下比一下响,只听得一声倒地轰响,何大山跌在了砂石土上。
刘夷站住,回头看见了,不能再不理,他真的有三长两短,她也脱不了干系;心里千责万怪,还是舍不得他自裁而亡。
她回头向他走去,步子重得腿像灌了铅。“他真的要寻死啊,多半是装的,男人所谓的爱,口是心非的多。”
可是她走到他身边,看见他额头上流着血,青一块紫一块的,人已经闭上眼睛昏迷不醒,她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拿手机,偏走时匆忙没有拿,她喊:“来人哪,救人啊,救命啊,妈!——”
她妈欧阳竹刚才跟在她之后到了骆驼棚,后来见她俩一前一后走到摊上了,就回来忙自己的,现在听到你而叫喊声,就追出来。
邻居王小二要出去打麻将,听到小夷的喊叫,也跑来,比欧阳竹先到,看见何大山死猪一样躺在地上,近来一看额上鼻子里正在出血,两人都向乡医院打了电话,要救护车来急救。
到这时,欧阳竹、小二都非常紧张,刘夷却不慌不忙应付,她对何大山非常了解,知道他“诡”,要不她以前怎能轻易爱上他?
她喜欢他的“智,诡,”村上又来了几个村民,都很着急,相帮着抬手扛脚的移到路边,沙土堆里有起伏绵延的路,像灰白沉重的带子,迟缓地老态龙钟地穿过麦田、沙土包、沙枣林混杂的开荒地。
只见远处白烟滚滚,救护车颠簸而来,像白浪里一叶载满鱼虾的扁舟,大家心惊肉跳地希望它快来救命,何大山抿嘴不说话,一动也不动,任凭大家折腾,额上鼻子下仁中上的血已经被刘夷擦掉,额头上伤口也在结疤泛湿亮,有苍蝇在头边飞来飞去,接近伤口,刘夷挥动餐巾纸赶苍蝇,救护车终于等来了。
开了后门放下斜坡桥梯,王小二分开何大山两小腿,像抬担架一样抬他,大家扯的扯的扯,拽的拽,竟直接抬到车中的急救床架子上。
救护车就在忽高忽低的的路上爬行,可是何大山闭着眼睛,细微的呼吸,刘夷拿手臂不停地探探他呼吸,看看随行的内外科医生。
内科医生老妖,戴着深度黑宽边眼镜,一手把脉,一手拿听诊器听听他心脏频率,把诊了一会,对刘夷说:“没有你们打电话说的那样严重,心跳是正常的,回去给头做ct就知道脑子损害了没有!”
只见病床的何大山转了一下头,倦目惺忪地睁开眼睛,眸子无神地环视一下说:“这是干什么?我怎会在这车上,夷子…。”
夷子看着医生说:“你好了,看来脑子没有摔坏,现在去城里医院!”何大山坐起来说:“我好好的,让我下车。”
老妖说:“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哪有半路下车的,没有病,也要到医院门诊挂急诊,手续问题。”
夷子明白,既上了救护车,不能半道下车,就像上了贼船一样,他们也是考核的,一天接待的患者越多,奖金越多,领导越看得起。
何大山受过伤,但书呆子未必明白其中玄机。于是,刘夷拍着他肩膀,叫他躺下,老妖才舒了一口气。
救护车到了医院急救室楼下的楼口,医生护士们把何大山推下来,何大山再次坐起,被老妖医生按住,“别动,马上给你做ct检查,你的头脑有问题,你的行动不正常了,你很危险。”
何大山头颅受了很大的打击,现在疼得很,虽说脑子不算糊涂,但他真的不想去做ct,想时,已经到了门口,门已经为急救病人打开,连车推了进去,何大山想不做,可是老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