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之中,只有一片澄净的天空。
“是吗?我们还真没注意。”现在人已进来,泡在水里,当然再看不到紊流的外表,“只好您说什么是什么了。”
“那当然,你们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嘛!但这事紊流圈早就告诉我了。为了能让你们坐上它,那位大姐大从河东一直跟着它跑过来,一路不断通报,连这里面什么样,到哪儿是个头都告诉我了,我还能不注意?一看那空气颤呀颤的就知道了,绝对错不了!”
“还是从河东跟过来?啧啧!好远!”
“那就叫远?它那一头都拖到青凌海了。就这,都还不知道它的源头在哪儿!为什么叫r66段?r就是road,就是中文的路。为什么定为66,因为它是迄今世界上现的71条紊流里面第66条被现的。为什么叫段不叫条?因为还没搞清它的头和尾,紊流圈还在研究它。”
“噢,原来编号是这么来的!”朱品声质疑总算有了一点结果,还挺不错,当下松快地呼出一口气。
对其他人而言,更是高兴,确定真的没有上级在旁监督,大家也就更随便了。
一随便,便都又看向外面。
原来不但这紊流在横向移动,中间的水体也在向东面方向流动,只是度不快,就跟人努着两条胳膊,小碎步地竞走似的。
这时紊流虽然已经飘过老二桥,却还离开不远。流内流外,似乎隔着一个玻璃圆筒,从里面能看到外面,桥身、桥栏、桥板、桥墩,一一在目;桥上灯杆、拉索、汽车、行人,近在眼前。
向外看这么亮堂,按说从外面也能看到里面。
“那不可能,”江叔主动向他们说明,“这紊流的边界就跟审讯室里的单向窗户一样。甚至比那窗户还好,压根儿就是一片空气。
“要是看得见,那还得了!一条千里长廊,横空出世,就跟温室大棚一样:半潭水里泡着人,还长着草在天上飞,那桥上全部汽车都会停下来看稀奇了——这不是玻璃龙吗?那几个泡在水里的小人,是被吃了还是没有?”
“当然是吃了,”小蒋看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说,“只是还没消化!不过作为观察室,这里还真挺敞亮的!”
“我们这么一大堆人,外面怎会看不见呢?”朱品声感到实在难以置信。“还有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水葫芦!整个一条翡翠大道!”
“空间不同呀!”见是她问,江叔加倍耐心地说,“光线照到这上面,都拐了个弯绕过,然后再继续原来的直线,无论哪个方向都如此膜上能有它的成像?接收不到嘛。”
“光线既然进不来,我们又怎能看到外面呢?没光线,又凭什么在我们的视网膜上成像?”
“这就是光激的作用了!”江叔笑道,“据说外界的光波光子绕行前,都撞击了紊流空间的外表面,由于内外表面是同一层,原本处于基态,受激便光,如同照像,只不过暗淡点,我们就看见了。
“是不是这个原理,我也没本事研究,反正有专家这么说。我们只要能看见,就ok了。”
“那这紊流到底是怎么来的呀,江叔!人有父母蛋有鸡,总不会凭空就生出来,对吧?”小蒋为人愚憨一些,浑不管他耐不耐烦,一味地刨根问底。
“那当然。那当然。”
“那您就说说……”
“这个嘛,就我所知——”江叔上下左右打量着,好像也不怎么熟悉,“这紊流就跟你们的泡儿一样,也是空间扭曲变态的产物,不过大得多。
“紊流就是乱流,就像下面江边的洄流一样,既被主流抛弃驱赶,就不跟着大家膨胀扩张的路线走,而是横流、倒流、斜流,走出它自己特殊的三维立体形态。由于宇宙还在扩散变虚,一时没有力量收拾它,就只好由它去。
“但是它虽然自由了,却也仅能一时快活,因为周围不断变化的引力形势早晚都要拆解它。只不过它们体量比较大,拆解得慢些。有时紊流碰上紊流,还会合并,那就消逝得更慢了。
“从形态上说,紊流也像大地上的河川——季节性的河。夏天一大盆水从天上倒下来,立即形成河流,向一方急冲。但天再也不下雨,这河流就没了后劲。它就只能流到哪里算哪里。今天是条河,明天这里只剩小溪,后天就全干了。只有它的前头,借着一时的水量,还能横冲直撞,直扑向前。
“据那位司机杨姐说:这条r66就是这样一条断头断尾河。它本来是真空性质,冷到只有三k温度,那可是生命绝境,只有火箭才能拜访。谁知几百年前由于引力纠缠,导致一次异态空间碰撞,它竟然从地球表面捕获了一小条自然空间,(紊流圈的朋友说:这叫空间劫夺),就变成眼前这个样子了。
“这水,据说很可能是亚马逊河的。这水葫芦和水白菜,也是劫夺来的,是不是亚马逊的原产却不知道。亚马逊因此就暂时缺少了细细长长的一小条,是不是还能收回,鬼才知道。就是能,恐怕也要到这紊流空间破碎消亡才办得到呢。
“亚马逊你们都知道的,那个暖和,连长江都比不了。这r66又是个封闭环境,就是从天寒地冻的南极绕过来,都损失不了多少热量。”
难怪暖和得跟温泉一样!
四个年轻人都深感庆幸,满意地点头,刚要应和着说个什么,突然好似平地起了一阵大风,一低又一翘,这条长龙温室竟然来了个水螅爬行式的弧形运动,如拱桥般快升高。
这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