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跟着爷爷长大。
爷爷是职业捞尸人,新闻上都说捞尸人经常“挟尸要价”,要说没有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我爷爷从来没有这么干过,爷爷是黄河边出了名的老好人,要价向来公道,碰到家庭困难的,他还分毫不取。
同村的人都说爷爷傻,捞尸体本来就是从“河神”嘴里讨饭吃,碰上流年不利,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
其实我也对爷爷的做法不认同,同村的人都靠捞尸,发家致富,盖楼的盖楼,城里买房的买房,日子富的流油。有时候我们爷俩落魄到吃糠咽菜,他都不要别人的钱。
所以村子里背后都骂爷爷是个老傻子,我是小傻子。
这日,爷爷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袄,嘴里叼着烟斗,神色不同以往,有些心不在焉。我问爷爷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爷爷吧嗒下嘴巴,瞪了我眼,说:“你懂什么,晚上我有点事,你自己在家弄吃的。”
爷爷说完,迈着步子就往外走,一直到天黑,天气转冷,没多久就哗啦的下雨,爷爷还没回来,我自己弄了饭吃。吃到一半,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以为是爷爷回来了,就跑去开门。
门开后,却是一个女孩,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头发和双脚湿漉漉的,却唯独这一身衣服,灯光下,显得十分油亮。
女孩的面色很是红润,但嘴唇却显得乌青,关键是还赤脚。
我愣神了几秒,赶紧让身把女人迎了进来。
我问她有什么事情吗?一般生人来找我们,除了捞尸没别的事。我看这女孩狼狈成这副样子,心里猜测,估摸着是在黄河边出了事。
她抬头看我了眼,声音有些冷说:“张国德在吗?”
张国德是我爷爷的名字,我听她直呼爷爷的名字,就知道她可能听过爷爷的名号,毕竟老傻子的外号也不是白叫的,估计又是个没钱的主。
“小姐,我爷爷这会正好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成。”
她嘴角翘了下,说:“前几日,我在黄河边玩的时候,落下一样东西,被你爷爷捡到了,所以我今天过来拿。”
我怔住了几秒,也没听爷爷和我提过这事,就问她是什么?
她伸手指了指屋内,说就是那个。我扭头看去,看到墙上挂着一个黑色的手镯,我也是第一次见,就没多想,拿过去就给了女孩,她拿到手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但也没深想,麻利的把饭吃完,洗澡后,就去睡觉了。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爷爷依旧没回来。
我向同村的人打听,都说不知道爷爷去哪了?我不禁变的有些担忧,虽说爷爷是老江湖,但是也怕阴沟里翻船,更何况,昨晚下那么大雨,爷爷该不会去了黄河,回不来了吧。
我也想心里越急,赶紧把事情告诉二爷爷,二爷爷听后,就骂我,狗娘养的,怎么不早说。
我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找人重要。天色黢黑,我们拿着手电筒,在黄河边寻摸爷爷的踪迹,找了半小时,忽然看见黄河中央飘出一面竹筏子,二爷爷招呼人手到了河中央把竹筏给拉了回来。
只见爷爷躺在竹筏上,面色蜡黄,眉心发黑,二爷爷伸手在爷爷的鼻子底下摸了下,当即吓的往后趔趄下。我见二爷爷是这样反应,心也沉了沉,莫不是爷爷死了吧。
我想上前,二爷爷却忽然一把拦住我,说:“别过来,我先把你爷爷背回去再说。”
到了家里,我试探了下爷爷的呼吸,还有。爷爷这一辈子做了这么多好事,怎么好人还没好报呢。
不过看爷爷这样,情况很差,我问二爷爷说,爷爷怎么了?
他叹口气,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出神的盯着爷爷看,随后二爷爷把围观的人也都劝了回去。
屋内一时变的静悄悄,二爷爷神色凝重,他看了我眼,二爷爷是村长,在村子里还是有些地位。他很快就把目光移到了床上说:“哥,我已经总劝你,年纪大了,就别干捞尸这行,你总是不听,现在报应来了吧。”
我对二爷爷说:“二爷爷,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关键是得想办法救爷爷。”
二爷爷咳嗽了声,说:“小宴,这里没别的人,我就和说了,你爷爷可能是得罪了河神,现在被索命。怕是活不成。”
也就是在二爷爷说完后,我的衣袖忽然被人拽了下,我扭头看去,发现爷爷眼睛正张开,我心里又惊又喜。赶紧关切的问爷爷怎么了?
但是二爷爷却着急问我爷爷说:“哥,你在河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要是还能说话,现在就告诉我。”
可爷爷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看着。
“哥。”
“爷爷……”
看着爷爷这模样,真的让人心疼,半晌,爷爷喊出一句话:“小宴,找到那个女人,拿回那个黑色镯子。”
随即眼睛一闭,身体摊直,没了动静,我用手试探了下,没了呼吸。二爷爷也赶紧试了试,顿住了几秒,然后说:“小宴,你爷爷应该死了。”
我说怎么可能,爷爷没死,刚才他还说话了,而且说的是女人……女人,我呢喃了声,猛然一下,就想到了前两天晚上过来找我的女孩,难道爷爷的死和那个女人有关系?还有那个镯子,难道那个镯子不是那个女人的吗?
二爷爷却叹口气说,先别说其它的,小宴,你爷爷已经走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