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游和戚继光交手数月,虽然宋游不知道是戚继光和他在交战,但是他已经熟知戚继光的用兵风格。
戚继光用兵审时度势,深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之理,他心思谨慎,却又天马行空,且战法多变,时而堂堂正正,时而奇诡多变。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戚继光用兵,绝对是不拘一格,他正奇相合,连攻城战,他都用了攻心,暗间,地道等手段,而且极其果断,该放弃时绝不犹豫,若不是宋游性格沉稳,防御之道造诣颇高,岷里拉早就被戚继光攻破了。
宋游太了解这个对手了,自己若是仓促追上去,迎接自己的定然是一场伏击,一场足以置自己于死地的伏击。
慈不掌兵,能成为将军的,没一个好东西,宋游清楚得很,戚继光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杀死自己,哪怕死的人再多,也绝不可能动摇他的决心,所以,宋游思虑良久,终于还是放弃了出城打算。
事实上,宋游的推断一点都没有错,戚继光的军队并没有撤太远,而是布下陷阱,等了三个时辰之久,才真正离开岷里拉。
与此同时,明军舰队的统帅郑和,迫于无奈之下,也只好撤军,不过令他稍微放心一点都是,这几天时间,他不计损失,终于还是毁了大唐接近半数的舰船,在这个战绩之下,性命或许可保。
而谨慎的宋游,等了足足一天,才打开城门,派出斥候。
等待斥候回报,百里之内,已无明军以后,宋游才彻底放心。
宋游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收复了原来大唐的领土,然后,他找到了郭子仪。
在原来的马氏府邸,姬长安曾经待过的绝壁平台之上,宋游见到了郭子仪。
宋游看着背对自己,正在眺望大海的郭子仪行礼道:“郭将军,吕宋已定。”
郭子仪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是叹息道:“宋将军,你知道吗,这个地方,陛下曾经待过,陛下也曾经在这个地方,眺望大海。”
宋游的眼神,在海风的吹抚下有一些迷离,不过,也可能不是因为海风。
他走到郭子仪旁边低声问道:“陛下曾经,为何到此呢?陛下在这里,又想过什么?”
或许,宋游并没有让郭子仪给出答案的意思,但是郭子仪却开口了。
他看着辽阔的大海,开口说道:“陛下曾经在此,欺骗了马氏族长,乃至整个南境的世家,后来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
宋游点了点头“我知道,后来,南境世家,皆被打落凡尘,除了那些身居官职的世家子弟以外,其他人都只能苟活于世,对帝国,再无半分影响力,而主要动手的李世民,也因此被世家子弟恨之入骨,这也是陛下登临大宝以后并无太多反对者的原因之一。”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啊!”郭子仪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话以后,开口问道:“陛下其实想问你一件事情,马氏曾经有一个女子,于陛下有恩,她单名为琳,你可知道,此女后来的去向?”
宋游思索片刻,立刻开口说道:“其实此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南境可以说是人尽皆知,马琳消失了一年以后,再出现在众人视野之时,已经是曾经孙氏孙戎的妻子,并且生下一对同胞子女了,后来,孙戎为了生计,和马琳转道去了南港,据说,孙戎放下了尊严,以说书为生,他说的,就是他们消失一年的那段日子和世家生活之类的。”
郭子仪点点头:“我会为现在南港的李绩元帅去信一封,拜托他照顾一下二人的。”
郭子仪话锋一转,突然开口说道:“倒是你,宋将军,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的未来?”
宋游有一些迟疑,不过还是开口说道:“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还请郭将军让我自刎,保留一个全尸。”
郭子仪叹了口气:“你决定去死?你应该知道,凭你坚守岷里拉这么久的战绩,只要你点点头,陛下定然会饶你一命的!”
宋游摇了摇头:“但是,我的存活却得让数十万人去死,保留我的名誉,保留陛下和帝国的名誉,我不想那样。”
宋游扶着石栏杆,叹气道:“你知道吗?在断粮一个月以后,一个女孩子,自杀了,她留下来最后的话是把我的肉送给宋将军,告诉他,我只希望,来生有缘再见我犯下如此滔天杀孽,或许,死才是我最好的解脱。”
郭子仪看着他的脸,开口道:“我以为,你应该会哭。”
宋游笑了笑,笑中满是讽刺:“我是一个冷血qín_shòu,怎么可能为这种事情哭?”
郭子仪看着宋游,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其实,他还有一道秘密命令,可是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拿出来。
宋游没有注意到郭子仪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继续开口说道:“其实,死亡对我也是一种解脱,每天晚上,我都要做噩梦,梦到数十万冤魂,缠绕在我的身上,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这些天,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挺过来的,而且我居然还没有疯。”
“或许有一件事情我不应该说!”郭子仪突然开口说道:“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有知道这件事情的权利。”
“嗯?”宋游疑惑的看着迟疑不定的郭子仪,有点好奇他到底想说什么,于是开口回应道:“但说无妨,宋某乃将死之人,郭将军不必迟疑。”
郭子仪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对于你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你也可以除去心中的愧疚,但是陛下给过我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