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剧烈的疼痛感令她的眉紧紧皱在一起,毫无血色的嘴微微轻启,倒吸了口凉气。
自己明明记得胸口中了枪,必死无疑,怎么现在会有知觉?
仔细回想着,她视线里最后一幕不只是大哥凝重的脸,眨眼的瞬间涌入的是湛蓝的天空和大片的水花,四周响起的枪声和轰炸声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七嘴八舌的呼救声。
意识消失前她听到异样的声音:
“公子,此人怕是留不得。”
“救。”那磁性的声音极为孱弱。
随后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里消失殆尽。
红衣带着疑惑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紫色的帐幔,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摆动。她不适的扭过头一看,一个巨大的古典屏风竖立在床前。透过屏风能看到几抹纤细的身影。
红衣眨了眨眼,心想这是哪儿?身上还有剧烈的撕裂感,但她还是艰难的坐了起来。
低头一看,自己穿的是什么?素白的衣服被几条丝带缠着,裹得自己严严实实,虽然料子摸起来舒服,可是怎么如此繁琐?还有自己的袜子怎么跟个长靴似的?
更令她吃惊的是,当她掀起袖口时,她作为永平门的人的标记不见了——那是大哥亲自给她刺的刺青,一朵诱人的曼陀罗。她着实惊讶,再仔细盯着,是真的没有了。并且取而代之的是略黑的纤瘦的手臂。
忽然,屏风后走出一个长相可人、身着粉色水袖对襟襦裙、梳着双环鬓的年轻女子,她看到红衣醒了,高兴的说:“小姐!你终于醒了!”
红衣听到“小姐”二字才抬了头,冷着脸说:“你丫的才小姐呢!这是哪儿?你是谁?”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忘了奴婢了?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水禾呀……”说着水禾撇了撇嘴,低下了头,倒自顾自叹气,“唉……也是,小姐被楚公子推到了河里肯定受了惊吓,连脑子都丢了……”
红衣心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穿越?以前有人对自己说过,不甘心死去的人会借尸还魂,难道自己当时明知大哥骗了自己还不愿舍弃大哥,所以重生了?还是自己想回去报仇雪耻?她好歹是道上赫赫有名的“杀佛”,竟然死在了软弱的敌人手上!还是自己门内培养出的废物!真是着实可笑。
可是,为什么穿越了?她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她咽了咽口水,再次确认到:“那你说,我是谁?”
水禾见小姐还有意识的问自己何人,立马抬头,开心的答道:“小姐,您是咱们余府的小千金呀,大名余莫卿,小字卿卿。咱们老爷是当朝丞相,夫人是皇太后的近戚,皇上还特赐了您卿卿郡主的名号呢。”语气间充满了对自己主子的崇拜。
“余莫卿?”红衣嘴里跟着念到这个名字。
红衣自小在永平门长大,一直用的都是代号,偶尔出任务的时候用些假名,对名字着实无感。只有大哥取的红衣二字,一直萦绕在耳边。每当自己觉得迷失自我的时候,就会念起这个名字。
红衣心中苦笑,怎么什么时候都在想着大哥呀,现在这情况,大概是见不到他了。倒是多了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这样也不错。挑了下眉,接着问道:“那现在是何年代?”
“小姐,我们身处大昭国,国号圣武,国都岳城。如今是大昭463年。小姐,你要是还想知道些什么,都问出来吧,奴婢一定如实相告。”水禾诚恳地回道。
红衣感觉满头黑线,要知道在21世纪,她有一层隐匿身份在门萨俱乐部里堪称枭首,可谓博古通今,对中外哪个朝代不是了如指掌。这下好了,穿到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朝代,一切都变得未知。
在水禾眼里,小姐的脸是沮丧的,她忧伤地碎碎念起来:“小姐,是不是我一下子说了太多您脑子转不过来呀,没事的,没事的,日子还长呢,以后都会慢慢记起来的。可是您好歹要记得奴婢呀,奴婢自小就服侍您……唉,都怪那楚公子……现在的公子哥就是欠管教……”
红衣听着水禾低着头碎碎念,顿时心里一暖。往日里自己在黑暗里前行,向来只专心于任务的成败和利益的瓜分。就算偶尔大哥的一两句关心,也只是淡淡的。水禾说的句句实在,却无不是为自己着想。问世上除了父母还会有谁对自己掏心掏肺?更何况红衣从小就是孤儿。
习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习惯了用虚伪的面具遮住自己的真实面孔,红衣突然想,既然老天让自己重新活一次,为何不选择接受?
既然可以重来,那就重来一次吧。现世里活着也不过是个冷情杀手,人人畏惧。到最后也不过是落个被信任之人欺骗的下场。还不如看淡点,看看这异世中又有些什么令人愉悦的,就当散心好了。
红衣向来淡定,见招拆招,如今认清了穿越的事实,她淡淡的笑了。
红衣,
不,现在该叫自己余莫卿了。
余莫卿开口:“没事的水禾,我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会想起来的。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水禾眨着眼问:“小姐,真没事了?要不我再把郎中叫过来看看吧?”
“不用了。”余莫卿回道,“诶?对了,你刚才说,是谁把我推进水里的?为何要推我?”
余莫卿心里狡黠一笑。
在现世,她报不得二彪枪杀自己的仇,那么就让这世那个什么公子替他还了吧,权当泄愤。毕竟她作为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