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然眯了眯眼,看着树上的男子运功翩然落地,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他一头墨发如瀑,白皙到几近透明的肌肤更是让他看着不似凡人,长长的羽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一双潋滟的桃花眸更似一汪春水,叫人看了便沉迷其中。

若秦尽言是骄阳似火,张扬明烈。

那这个人,便是淡漠似水,清高孤寂如同高岭之花。

小矮墩看到了他,直唤道:“哥哥哥哥!月儿给你找到了仙女姐姐!”

秦淮谨上前抱起小矮墩,拿出一块干净洁白的帕子递给了萧清然,声音微哑,清朗纯粹,直听得她耳后一热:“打扰姑娘了,小弟不懂事,稍后我会叫人送几套衣裳来赔偿姑娘。告辞。”

言毕,他便抱着矮墩飞身而起。萧清然也转身,唤来了宝玉。

她并未将这两人放在心上,回房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后,拿起刚才那人递给她的手帕。放在鼻端轻轻一嗅,竟是有股淡淡的月季花的味道。

小心的将那帕子收好后,就听得宝珠脚步匆匆,她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不好了小姐!那柳姨娘用了您给她的玉肌膏后身上的肌肤全都烂了!连那脸也……老爷正叫小姐您过去呢!”

她叹了一口气,刚想去往正厅,徐氏就冲了进来,她抓住了萧清然的手,语气急促的问道:“清然!那药膏可是你送的?”

“是呀。”萧清然歪了歪脑袋,一派的天真无邪。

她这模样看的宝珠宝玉心下一慌,她们俩人都觉得小姐自半个月前的某一天后就变了。

人前她是这般的不谙世事天真单纯,人后却是心机沉沉步步为营。

徐氏蹲下身与萧清然平时,严肃急切:“你从何处得来的此物?”

萧清然食指点唇,想了想道:“是祖母赠我的。”徐

氏愣了愣,站起身牵着她向外走,“乖乖,你爹这会很生气,一会你不要说话,一切交给娘亲。”

“姨娘她怎么样了?”

徐氏没说话,她身后的贴身丫鬟秋水却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姨娘用了后,不仅红疹没好,反而更严重了!那一块块红斑看的人心里直发慌,更别说她那张脸被她挠的根本不能看了。”

一路走到了正厅,萧山海已经坐在了主位上,他脸色铁青,看到徐氏和萧清然更是直接将手中茶杯一掷扔到地上。

滚烫的茶水刚好全都溅到了徐氏的脚上,痛的她倒吸了一口气。

萧清然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扶着徐氏坐下,刚想开口唤人去请大夫,萧山海发话了。

“谁允许你坐下的?看看你这样,也知道你教的好女儿了。”他语气讽刺,眼中也是满满的厌恶。

“爹爹,有句话叫子不教,父之过。不知爹爹可曾听过?”

萧清然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萧山海,直看的他心中有些发凉。

他皱紧眉头,压住心中凉意,反问道:“你怎么说话和爹爹说话呢?”

“清然虽小,却也知爹爹一向偏心柳姨娘,但此事要错,也是错在清然身上,还请爹爹不要怪罪娘亲。爹爹可否唤姨娘出来,女儿有几件事想要问问清楚。”萧清然目光坦然,直定定的看着座位上的萧山海。

萧山海站起身,长袖一拂,语气有些生硬:“你姨娘现在不能见风。”

“那清然去看看姨娘好了,爹爹也随我一起去吧。”萧清然转身步出正厅。

徐氏见萧清然一走,心下担忧,刚想起身一起去,却听得萧山海冷声道:“你给我坐这待着!休想再作什么幺蛾子。”

徐氏脸色一白,捂住心口。萧清然握紧手心,狠狠地瞪了一眼萧山海的背影。又吩咐丫鬟照顾好徐氏,便追随着他的脚步走了出去。

待走到了柳姨娘的别院,推门进入,就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再细细一看,萧清然险些大笑出声。这还是个人么?分明是个猪头!

床上的女子浑身肿了起来,特别是一张脸,起满了红疹子不说,那张原本白嫩娇媚的瓜子儿小脸更是肿成了猪头。

萧清然简直惨不忍睹!

而萧山海则上前握住了柳姨娘的手,含情脉脉,语气温柔:“茵茵,无事,很快就会好的。我把清然叫来给你赔罪了。”

“爹爹,清然不是来赔罪的。清然,是来问清楚的。”她眸中似淬了冰,望向躺在床上的柳姨娘。柳姨娘看的心里没来由一颤,她抓紧了萧山海的袖子,眼神飘忽,似乎很畏惧萧清然一般。

萧山海若有所觉,回头望去,却见萧清然眼眶红红,饱受委屈一般。

“你且问。”萧山海见女儿这副模样,亦有些于心不忍,不觉放柔了语气。

柳姨娘自然也看见了萧清然如同变脸一般,又见萧山海的态度软和了下来,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姨娘,清然当时唤宝玉拿给你的玉肌膏可还在?”柳姨娘微微颔首,指了指妆奁。

萧清然上前打开了妆奁,取出了那个白瓷瓶。

她拔掉了瓶塞,放在鼻端轻嗅,又看了看瓶底,赫然刻着一个大大的谨字。

却不是她送来的玉肌膏。

她眼波流转,一晃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她原本送来的,的的确确是真正的玉肌膏。但她早料到柳姨娘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儿,近几年来也是愈发的按捺不住了。便料定,她定然会使这么一出苦肉计——调换药膏,栽赃嫁祸。

她心中已知,这瓶中装的不是玉肌膏,而是玉兰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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