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那个男人是谁。一想到这里,庞煌始终心里不安,他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倘若走漏一丝风声,造成沸沸传言,朱元璋追究下来就有xing命之虞,怎么也不能由自己的口中传出去,否则,谁也说不定朱元璋会不会将自己灭口。毕竟是头上有点绿的问题,是个大忌讳啊。
这只是一个插曲,庞煌虽然不出声,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查下去,对于这次偶遇,到底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庞煌从内心里就能感觉到,自己可能会从这件事中发现什么。
话分两边说,且说诸王离开之后。偌大的乾清宫内,除了灯火通明,竟然是一片狼藉,虽然诸皇子已经离去。屏风后的妃嫔、公主也早就散了,但是皇帝朱元璋仍然端坐殿中,所以谁也不敢上来收拾。也不知道皇上在等待什么,还是在留恋什么。
又过了一会。见皇上还没有离去的意思,侯在宫门外的邓顺有些不忍。大着胆子低身而入,行至皇帝身边跪下请旨,道:“皇上,已近子时,不知皇上去那宫歇息,或者去御书房休憩,奴婢这好去准备。”
“你起来吧!”声音低沉苍老,刚刚站起的邓顺有些吃惊,偷偷抬起头,触目的首先是皇上脸上的丘壑似乎又深了好多,像是用刀子刻出的一般,头发虽然还是整洁如故,但是在鬓角处已经显得因干涸而有些弯曲,已经稍微显得有些斑白了,嘴角翘着,给人一种正忍受痛苦的感觉。
邓顺忙道:“是不是皇上有些不适,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摆摆手,朱元璋抬头看着同样苍老的邓顺,问道:“邓顺,你跟在朕身边多久了?”
听到皇上直接称呼自己邓顺,有些吃不准皇帝的心思,不过还是仔细的回忆一下,然后回道:“皇上,奴婢自龙凤三年就一直跟随在陛下身侧,至今已经有二十余年了。”
“那么久了,以后你也不要自称奴婢了,人道是,宰相门前三品官,本朝虽无宰相,但是跟着朕这么久,还自称奴婢,难道朕还不如一个宰相吗?”
邓顺吓的“噗通”又跪在地上,颤声道:“皇上,奴婢……..。”
朱元璋又听见自称奴婢,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抬手制止不让其说话,道:“还自称奴婢,当初在鄱阳湖上纵然被擒,也指着张定边鼻子骂的那个邓顺去那里了,难道他割了你下面,把你的骨气也割了吗?”
邓顺暗暗一个劲的叫苦,心道,我称了二十多年的奴婢你都不说什么,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吃不准皇帝的心思,迟诺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皇上,老臣不敢,不知皇上有什么吩咐老臣的。”
听到对方自称为臣,朱元璋不由露出满意的神se,随即又是一阵黯然,站起走到其身边亲自将邓顺扶起后,却没有回到座位上,缓缓的低声说道:“月初,朕召见致仕武臣入朝,看着他们的垂垂老态,就想起了朕自己,听内侍们说,那些致仕武臣,连从奉天殿走到午门这短短的距离,都要歇息上好几次,那时,朕又在想,换成是朕,恐怕也是如此吧!”
听到这些话,邓顺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渗出,腿一软,竟然又跪在地上,内心真的很后悔自己多事来问这一趟,伏在地上想说什么,但是又害怕说多错多,跟了这个主子二十多年,见惯了皇上行事,一向说话随心所yu,事后还经常后悔。自己听到这么多,难免以后大祸临头,心里愈想愈怕,惴惴不安。
见到邓顺又跪下,心里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再让他起来,自顾在那继续说道:“想当年众将士何等健壮骁勇,由此更可见人生无常、岁月无情,何况朕与卿都已老迈年高……。”
邓顺知道不能再沉默了,忙道:“陛下一向身体康泰,jing力充裕,岂是常人可比。况且奴婢…….老臣又比陛下虚长九年,怎敢与陛下相比而论。”
抬头再看到皇上双眼虽不失神采,但那一圈厚重的眼睑却重重迭迭,像是浮肿。总给人以cao劳过度、不堪其负的感觉。邓顺不由说道:“皇上还应珍重龙体,今i早些歇息。待到明i一早,老臣就将结果送到……。”
“邓顺……。”朱元璋突然喊道。尽管已经有些不适应这个名字,还是连忙回道:“老臣在……。”
“今i乾清宫的事情,你就在旁边看着,你说说看,太子如何?”
“…….。”
“朕知道你也不敢说,那朕来说说,你听听对不对…….。”
邓顺急的也顾不得礼节,直起身来,忙奏道:“皇上。内宦不得干政,这是大明的铁律,皇上若是真的想说,老臣只有以死谢罪,以报陛下恩典。”
凝视了邓顺一会,朱元璋怅然道:“也罢,你出去吧,朕想在这里静一会。”
邓顺不敢多留,伏地叩头就退了出去。
朱元璋没有想到。自己想要找个人说说知心话也办不到,空旷的乾清宫内,只有寥寥数人远远在站立在宫门处等候召唤,望着将四下照的没有影子的烛火。猛然生出一股无力来,颓然坐回龙椅,摸着冰冷的扶手。想着自己的心事。
其实举办这次家宴,主要的目的是试探一下诸子的反应。然后重定诸王见东宫仪制,出于过于相信骨肉亲情和自己所定下的制度。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