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到底知道些什么,到底知道多少?成了庞煌此时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在如今的大明,可不是另一个时空中,还算是比较言论自由的社会。
但纵然是另一个时空的那个社会,对于颠覆一个政权般的举动,也是讳忌很深的,而庞煌之前暗中所做的一切,正是所有帝王都很讨厌甚至是痛恨的事情,也由不得庞煌心里不发虚的慌。
“儿臣不知父皇所指何事?儿臣与韩国公,只有公事,却无私交,就算是有什么往来,也是光明正大的,儿臣对于父皇绝对不会隐瞒的,请父皇明示。”
“你果然是伶牙利齿,好一副口才!”朱元璋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他连忙躬身回道:“微臣……”
“朕看你是一帆风顺,春风得意嘛!”
“儿臣不敢!”
“你与李祺谁长?”
“李祺乃韩国公长子,长微臣几岁!”
“朕观你与李祺倒像是一对兄弟。”洪武皇帝突然敛起微笑,问道,“朕谕示李善长见驾,但是却意外的跌倒中风,朕心里本来也十分奇怪,这些事情也太巧了一些,不过,最近朕倒是听说,你和李祺见面的时候,你们连襟二人,似乎讲过一个什么袁凯的故事,朕也有些迷茫,不过朕的锦衣卫总算还不是聋子,袁凯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竟然与李善长之病何等的相似,朕真的有些心寒啊,你的胆子不小。”
庞煌似乎忽然愣住了。惊出一身冷汗。难道李祺与自己会晤让朱元璋知道了?但明明那次讲袁凯之事的时候,只有自己和李祺两人而已,自己绝对不会记错,如果这一点都不小心的话,那还怎么完成自己心中的愿望。
“你和李祺在半山园聚会,好一番fēng_liú韵事!”朱元璋话语显得并不严厉,“你二人在亭子里慷慨陈辞。各领风骚,都说了些什么?”
庞煌如雷击顶,扑嗵跪下,连声说道:“儿臣罪该万死。”
此时的庞煌也心中发毛,害怕朱元璋震怒之下斩杀了自己。那可就冤枉透顶了,到底是谁透露出去的,是李祺不注意的走漏消息,还是自己对于自己的防卫力量过于自信,又或者是李祺向朱元璋说的呢。
庞煌跪在地上两腿微微发抖,与李祺在王荆公半山园的幽会本来是极秘密的。一定是被锦衣卫的有心人侦察到了。他自己就曾经是锦衣卫的人,当然知道锦衣卫是直录于皇上的心腹,专主察听在京大小衙门官吏不公不法及凡闻之事。无不奏闻,锦衣卫的足迹无处不到,被检校告密而被杀头刑杖的难以计数。
庞煌此时后悔莫及,因为李祺还兼着锦衣卫经历司的差事。自己为了安排人进经历司,所以去找了几趟李祺,在无人的时候,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过都很隐晦啊,况且还发了那么多牢骚,甚至还对皇上说了许多稍微不恭敬的言辞。都能被定为触犯圣威诽谤皇上之罪而处死。
“庞煌!”
“罪臣在。”
“你起来吧。”
庞煌以为耳朵听错,不由得偷觑一眼稍显老态的朱元璋。皇帝的脸上没有怒容,倒是挂着一个慈祥的老人的微笑。
“起来吧!”朱元璋又说了一遍。
“儿臣谢父皇隆恩。”
“也难怪!”朱元璋说,“你们同为驸马都尉,在民间可以以连襟相称,他喜欢咬文嚼字吟诗论文的,而你喜欢摆弄一些东西,虽然看上去没有共同点,但都一样,都是重情义之人,那天其实你们说些什么,朕都知道。”
庞煌吓的抖了一下,朱元璋挥挥手。庞煌心中奇怪,自己虽然是驸马都尉,但是朱元璋是一个什么人物,岂会因为亲情而宽宥之理?要不然便是谈话时那个神秘的锦衣卫并未听得完全。
他不觉回想那几次在半山园幽会的情形,当时左右并无第三者呀?难道是那个提壶送茶的伙计么?可是那人并未在身边停留,或者他躲在暗中窃听?但从皇上今日的态度看,可以断定那个易装的锦衣卫并没有听全他们的谈话,最起码是对于自己在浙江的很多举动都还没有察觉到。
裴承祖再没有勇气在皇上面前指控周保和有关郑公炎的事情了。直到离开御书房,他一直缄默,总是割不断对鬼影迷雾般的锦衣卫和检校的遐想。
其实朱元璋对于庞煌并没有太大的怒意,他生气的是,让他生气的是庞煌竟然事先洞悉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对李善长霍霍磨刀,所以竟然事先提醒,而更让他生气的还有,要不是庞煌对李祺说过那个袁凯,自己还不知道,原来身为皇帝,竟然被那个什么袁凯蒙在鼓里,被很多人当做笑话看。
所以庞煌的错处有三条:第一,插手李善长的事情;第二,知道袁凯的事情非但隐瞒不报,更是把这种欺君的行为教给李祺,从而让李善长逃过一劫;第三,朱元璋暂时不反对外戚理政,但把庞煌调到浙江巡查学政,一去就是几年,那就是不想让他搀和到官场里的事情,但是庞煌不但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的背道而驰。
这种背叛是朱元璋不能忍受的,尤其是自己的女婿这样做,更是让朱元璋不能忍受。在这件事情的衬托之下,庞煌在浙江的其他事情倒是不太明显了。
比如结交商贾,比如说买船出海,比如说训练和扩充亲卫,这些都在朱元璋心里承受的范围之内,也曾经让人问过庞煌,不过庞煌的解释是花费有些大,又不想为朝廷增加负担,想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