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整夜,还是决定将徐妙儿要走的消息通知皇上,因为那样或许可以挽留相处七年的姐妹,虽然徐妙儿看着似乎有什么苦衷,但有什么事情是皇上解决不了的呢。
翌日巳时。她就早早地梳洗好了。为着配合着节日刚过的喜庆,让自己脸上有一种容光焕发的光彩,她特意让侍女将自己的长发在头顶挽成一个大髻,髻顶上耸而略向后倾。再在发髻上插上各种珠翠首饰,还飘垂着两条鲜红的丝带。
梳成平时最喜爱的那种流苏髻。还在耳垂戴上她最喜欢的那对以瓜果为装饰图案的金耳环。她本来就生得美,这么一精心打扮,就更是光彩照人。在铜镜面前反复照了又照,觉得满意了,才纤纤地向外面走去。
皇上昨日在坤宁宫皇后处休憩,这个作为宫中的女官,皇后杨氏毫不困难的就打听到了消息,但是总不能过去寻找,那样和宫廷之中的礼仪不合。只好来到御书房附近游走等待着,她知道皇上十分勤政,应该不会在坤宁宫长待。
但是近午时还没有看到皇上的身影,皇后杨氏心知有些不妥,忙找来宫女询问。才知道原来是太子病了,皇帝一直在坤宁宫陪伴,心里一酸,昨天想了一整夜的念头瞬间逝去。
其实皇后杨氏心酸的有些冤枉,当她在御书房附近转悠的时候,朱标已经知晓了徐妙儿的动向,说一句实话。徐妙儿自从来到京师,基本上都是在皇庄度过的,在孝陵卫的保护之下,甚至平时有些闺中密友也是孝陵卫的家眷,当然有什么动作更瞒不过皇帝的眼线,再加上这支力量朱标从来没有透露过任何消息。所以连皇后杨氏也不知道,更不要说是徐妙儿了。
当听到徐妙儿一副出家的装扮,说是要离开京师时,朱标的心里莫名其妙的一痛,刚想让人召皇后杨氏来。让其去劝慰一番,可是当听到昨日徐妙儿、皇后杨氏已经见过面,遂稳下心神,让孝陵卫的人回去,然后遣太监召庞煌、和解缙在文华殿观文阁觐见。
随后又回到儿子的床前,朱雄英服了药,再加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宫里的人怕担不起责任而已,现在已经恢复了精神,正站在床上嚷嚷着让宫女给他穿衣服。此时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是一副强壮的架式。这种先天的素质,不是能够强求得来的,悔也无法。
看到朱标进来,还不到十五岁的朱雄英竟然转身鞠躬行了一礼,很稳重但又吐字不清的说了一句:“让父皇操心了!!”
听到这句话,朱标明知道是有人教授儿子这般说的,心里还是流过一阵暖流,伸手摸了一下朱雄英的有些瘦的小脸,说了一声“乖”。用眼一扫,却发现刚才还有些拥挤的坤宁宫内殿,现在好像少了几个人。
看到儿子伸手让宫女穿衣的情景,心里起了一种无可名状的不快,用明显的不高兴的口气问:“皇后呢?”
而对这个皇后杨氏,朱标没有任何的恶感,但也提不上什么好感,当初被老朱压制着,稀里糊涂就成了婚,随着相处的时日渐长,倒也是有了一定的感觉,不过令朱标接受不了的是皇后杨氏的那种古典女子的气息。
杨氏是光禄寺少卿杨全之女,所谓光禄寺,说的好听一些,就是掌酒醴膳羞之政,总太官、珍羞、良酝、掌醢四弟署。凡祭祀,省牲镬、濯溉;三哥公摄祭,则为终献。朝会宴享,则节其等差。
说的直白一些,也就是皇城之内御用的食品厂,负责供应紫禁城的一切食品原料,而少卿是一个从四弟品的副职,平日也没有什么大全,做事当然谨小慎微。却养成了杨氏那种儒家所谓的贤良淑德。
朱标登基后有心将其父杨全扶正,为光禄卿。但是杨氏马上拿出孝慈皇后编撰的《女诫》坚决推辞,这种做法也曾经让朱标感到欣慰。
可是麻烦也接踵而来,杨氏从太子妃升迁为皇后之后,愈加明显起来,每天总是端容素貌,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就连两人对话,有时候朱标也感觉到如同唱戏一般。可是想她可能是年轻,有些新鲜,可是越往后杨氏皇后的架子就越来越大了,甚至曾经和皇太后说,亲自抚养太子不合后廷礼制,朱标知道后虽然没有说。但是心里已经是有了芥蒂,所以才有刚才的问话。
几个宫女马上就明白皇上是不高兴。这几年来,皇上来看望太子,说的什么。她们那里还能不明白。宫女怕皇后受责,忙说:“皇太后驾到,所以皇后领着诸位娘娘迎接去了。奴婢们因太子急着起床拜见皇太后,怕误了事,才赶过来服侍太子的。”
听了这番解释,朱标也觉得不好过分指责,太子生病,自然是会惊动很多人,后宫所属于自己的妃嫔都已经赶过来探望,生怕被皇后责难。而皇太后作为自己的母亲,关心自己的孙儿更是理所当然,以太后之尊,自然是要在宫门前迎接了。
摆摆手,示意宫女们继续服侍太子更衣。自己则在一旁看着,继续着自己的心事,才发现儿子的确太单薄了一点,就算是不如后世幼儿医疗保健发达,但是毕竟出身于皇家的娇贵,不至于会这么瘦啊,寝宫内炭火正暖。宫女们褪下朱雄英的内衣,可以看见他身上的肋骨很明显,个头倒是有一米五多点的样子,但最多只有八十来斤,看到这里,朱标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想起朱高炽的胖,心里开始郁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