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儒家理学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十分庞大的地步,所以庞煌在有时稍微会偏重于另外两个学派。才造成了方孝孺的不安。借助这次孔府南北宗合并的事情,想加大理学的普及程度和朝野间的认可。
方孝孺已经六十多岁了,自知由于多读书而少锻炼的缘故,身体不但逐渐胖硕起来,而且状况也一天差于一天。他害怕自己死了之后,理学一宗再也没有和永嘉学派、超儒学派抗衡的人。
他所寄望的几个人,齐泰已经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下来,现在又去大明军事学院任教,等于说弃笔从戎了。黄子澄的私心过重。常不足于成就大事。
卢原质、郑公智、林嘉猷等人的威望太小,而且这几个人都是太过于方正,根本没有杨杰那心眼良多,而且圣眷不稳,不足于和永嘉学派抗衡。
至于练子宁、景清等人,早早的就被皇上委任为长史,往日本、琉球和交趾等地的藩王处行使职责。眼看着朝堂之上,理学一系的影响力越来越小。这不能不让方孝孺担心啊。
方孝孺的心情,就犹如他讲的这个故事一样,天下的情形,有像郑君辩的身体一样的强壮无病痛吗?爱天下的人。能像郑君辩那样爱惜他的身子吗?可是足以成为天下的大患的,何止于像长在手上的疮痏呢?
现在天下太平,皇上有号召百家争鸣。稍微不注意,那就是理学一系永无翻身之日的境地。方孝孺一向以振兴理学为己任,怎么能任由这件事情发生呢?就算是死。他也要为永嘉学派和超儒学派挖掘出坟墓,那样他才能死的放心,才能死的瞑目。
希望经过这次的事端,能让太子迅速的成长起来,为理学的发扬光大打下基础,自己也就放心了。左传说:“三折肱而成良医”。意思是一个人曾三次折断手臂,接受那么多的医疗经验,经验有了,自己也就成为疗伤的良手了。希望太子经过处理儒家合并这件事情后,也能成为理学一宗今后坚强的柱石!!!
隆冬十二月的东海,是最好的天气。没有台风,没有霜雪。
虽也有寒流,但很短暂,且风不凛冽,较之南京要暖和多了。何况晴天居多,蓝天丽日,海天一色。福船一路顺风,好不惬意!
朱尚炳喜欢在航行的时候到船楼上伫立,看泛金的碧浪,竞飞的海鸥。特别喜欢的是东海暖风。临风而立,让阵阵海风抚摸脸颊,吹眯狭长的细眼,吹得宽袖翩翩,长须飘拂,那真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被封为漳王已经近二十年了,孔府的合并正在进行之中,而在他这个年满四十岁的藩王也要回京师皇事院理事,虽然觉得漳州这个地方蛮夷纵横,但毕竟在此待了近二十个年头,心中竟然生出有些不舍来。
长子朱志堩,历任两广军镇参谋处参谋,济宁府知府之职,都过了三年的期限,已经在今年的十一月被封为漳王,经皇事院裁决,准备开春来漳州就藩,而那时,就是朱尚炳离开的时候。
这一离开,恐怕作为归京的落魄王爷,想要再走出京师,那就很困难了。所以朱尚炳十分珍惜在漳州的每一天。只要是晴朗的天气,他都会让护卫们驾船出海,去寻觅奇山美景,赏玩游览,以弥补自己残生的遗憾。
南澳岛,在广东海阳县东南面的海中,与海阳县遥遥相对。这岛,其实就是独峙海中的一座山,即南澳山。形如笔架,延袤三百余里,分深澳、云澳、南澳,俗称“三澳”。其间田地肥沃,气候宜人,居中的大潭,还是极好的海港。
朱尚炳的船队,就泊在澳前湾,也就是三澳中的南澳地盘上。在船队泊岸的第二天,为南澳岛秀丽风光所吸引的朱尚炳,就迫不及待地登岛游览。在侍卫统领刘宝的随从下,携小儿子朱志堢,在绿草如茵的海湾草地上漫步。
这是一个腰形海湾。屏障也似的山峰,环绕着海湾之上的这一片沃土,有村有舍有庄稼。还有这挨海边的绿草地。海水是那般平静,全不像夏日天气中那般凶猛激昂。就像是一路跑累了。来这里偷闲歇息一般。
冬天是百花凋谢的季节,这里却仍有花。而且开得这么热烈,这叫只有十余岁的朱志堢好奇了。连声的问父王:“那是什么花?”
朱尚炳也是哑口无言,他虽然在漳州就藩近二十年,而且距离南澳岛也不远,但是在陕西长大的他,习惯性的选择了冬季很少出门,这次要不是要离藩归京想玩个痛快,他也不会在十二月间出门,听到儿子问及。连忙让护卫们去寻觅岛上的居民。
碰上一位正在汲水的老人。老人告诉他们:那叫“三角梅”。
“三角梅!”朱尚炳这么念叨着,顺手摘下一枝,细看,可不是,那叶子般厚实的花瓣,成三角微合一起,自然就是三角梅了。在隆冬仍红艳艳地开着,显足了梅的傲雪风骨。
在那丛丛的红花边流连着,任儿子小心地在花丛中摘取花瓣。但不准他们一枝枝地摘。因那枝上长满了长长的利刺。怕刺伤儿子娇嫩的手。
朱尚炳离开儿子,四处的看着,见有一眼井,有些好奇。走到井边看了看。那井口圆圆的,四周发出晶莹的亮光,像是宝石嵌成。里面的水很浅。清清的,能照出人影来。水中不停地冒着小